兩人就在門口,各懷心事地站在那裡,誰也不說話了。
足足過了兩刻鐘,金珏這才發現面前的蔡文姬倚著門站立,似乎已經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
於是,他二話不說,一把又抓住蔡文姬的一隻手,攙扶著她,一跛一跛地走進了房中。
這個時代,可沒有桌椅板凳,再說這裡又不是城市,而是關卡,房間裡的佈置自然也就非常簡陋。金珏看了半天,實在是找不到坐的地方,只好把蔡文姬攙扶到床榻上之後,他自己隨便找了個東西,放在屁股底下,斜著身子慢慢坐了下來。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半天,金珏先開口致歉道:“文姬啊!小子先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正如你猜測的那樣,不管明日結果如何,我是一定要離開的,哪怕是事敗被殺,我也是九死無悔的。可是,那個時候,我自身都難保,實在是不方便把你也呆在身邊啊。唉!”
“郎君,你無須自責,世事如此。我明白,這世上的事,又哪能如此萬全呢?文姬只能在這裡預祝郎君明天能夠心想事成!”蔡文姬靜靜地端詳著金珏的面龐,淡然地回答道。
是呀,世事如此,金珏如果強行追求完美的話,不但害己,也害人。自己若是逃了死了,呂布卻不會遷怒到蔡文姬和那個杜夫人的身上。
“那就這樣吧!文姬,你今夜就在這裡安寢,我去和大哥擠擠。”說完,金珏又艱難地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向著大哥和義父所在的居所走去。
金珏並沒有看到,他走出房間的時候,蔡文姬的雙眸不由自主地又流下了兩行清淚。
郎君,祝你明日能夠心想事成!這是蔡文姬此時此刻唯一想對金珏說得一句話。
原本,呂布軍給他們四人安排了兩個房間居住,因為蔡文姬的到來,大哥已經把他們居住的房間讓給了他們。這下子,四個大男人擠在一起,肯定是沒辦法再睡覺了。
不過,在今夜,金珏依然沒有把明天的計劃告訴他的大哥金瑋。
忙碌了大半夜,眾人起得就比較晚。
金珏四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裡,開始的時候,誰都沒辦法睡覺,最好,還是金珏相出了辦法,他們兄弟睡後半夜,華佗和李當之睡後半夜。
只不過,他的這建議卻被華佗整了個顛倒,他們兄弟先睡,華佗和李當之後半夜在休息。畢竟,他們二人都是成年人,而金氏兄弟在他們眼中還都是孩子。
義父和大哥並沒有八卦地詢問他和蔡文姬之間的事情。
也許是實在是太累,金珏滿腦子官司,可他幾乎是沾枕就著,這一夜睡得極為香甜。
沒錯,是一夜,華佗和李當之二人盯著兩對熊貓眼,就在房中整整守了他們兄弟一夜都沒有合過眼。
“義父,您這又是何必呢?”醒來之後,看著外面大亮的天色,金瑋連忙起身,趕緊扶著華佗坐下,歉意地問道。
華佗坐下後,不以為意地說道:“唉,為父我和你師兄早就已經習慣了。少睡一兩晚上,也有何妨呢?倒是你們兄弟,年紀還是太小,正需要多睡。而且,唉……趕緊吃飯去吧!一會兒,你不是還要去覲見陛下嗎?現在,你若是不趕緊收拾好,到了洛陽如何能夠見得了天子呢?”
昨天晚上,華佗主動改變他提議的時候,金珏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再加上剛才華佗欲言又止,那句沒說完的話,他就明白了義父的意思。
說起來,今天就是他們兄弟二人生死存亡的大日子,相對而言,華佗和李當之卻可以順順利利地提前離開這裡。
“義父,您珍重,切記,您千萬不要去見曹操。哪怕是他親自手書邀請您回去,也不行!”金珏害怕這次分離,他與華佗再無相見知日,便又一次叮囑道。
華佗假裝嗔怒地說道:“醒得了!你這小子也太嘮叨了吧,明明是你得了失婚症,我還沒有老糊塗呢?”
……
吃過飯,收拾停當之後,金珏先去問候了一下蔡文姬,接著便與大哥,一起騎著馬來見呂布,因為昨天夜裡那一戰,故而,呂布等人起得就比較晚了。
“溫侯,現在就出發嗎?”金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