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醫的質問,讓祁書羨無言以對。
他嘴唇動了動。
宋太醫便知他想說什麼。
宋太醫一擺手,打斷他“別說什麼你是被人算計的!老夫我行醫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哪種春*藥不用女人解,便得死的!就算偶爾有一兩種能夠留下病根,那也只是一定程度上,並不會傷及根本,稍加調理便能恢復。”
“何況,沒有女人,難道你沒有手?是你自己蠢,被人算計,又承受不住誘惑,最後卻口口聲聲說要仁義要負責,私下裡,又瞞下公主盛央有孕的事。”
“你看似帶著傷在雨中求公主原諒,實則是想用你所謂的仁義道德逼得公主不得不同意你齷齪的心思,摘取了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不夠,看她為你洗手羹湯侍奉父母不夠,偏還要將她的地位踩到泥坑裡,才好證明你可憐又可悲的自尊心。”
“你這個人,看著光明正大,正人君子,實際上,虛偽、虛偽極了!”
“還有你那母親崔氏,本就是公主給了她多活兩年的機會,每多活的一天,都是公主賜予的,偏偏不識好歹,非要擺什麼婆婆的譜,欺壓她、踐踏她!覺得她是你的妻子,便該任由你們這群人搓圓捏扁?”
“哈!但是祁書羨。”宋太醫往前一步,祁書羨下意識被逼得後退。
“你憑什麼?你國公府憑什麼?你憑著的不過是公主對你的在意,如果公主不在意你,你算什麼東西!?”
宋太醫這番話當真是憋了太久,如今,總算是藉著機會給徹底說出來。
說出來後,身心通暢。
至於祁書羨什麼反應,宋太醫也懶得看,一甩袖子,走了。
黑暗中,只留下祁書羨身形踉蹌,面色慘白。
宋太醫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尖刺深深扎入他的心中。
入心、入骨。
將他竭力掩藏、自欺欺人的陰暗心思全都戳破出來,晾曬在日光之下。
這一夜,祁書羨一夜未眠。
翌日,宋太醫再開了藥方讓人去熬煮的時候,祁書羨居然也加入進來。
他跟著大夫們一起撿藥、配藥、熬煮,煙熏火燎的中藥味嗆得他眼睛流淚,鼻子痠疼。
這還只是一日,這還僅僅是幾個時辰!更別提這樣大劑量的熬煮,根本不需要他精細地處理藥草,火候也不需他時時盯著。
可僅是這樣,他便已經感到了無比的難熬!
盛知婉呢?
她是怎麼熬過了一日又一日的?
祁書羨揉著被燻紅的眼睛。
一隻手忽然從後伸過來“祁世子還是別在這添亂了,您又不懂藥,您撿過的藥咱們還得再撿一遍,而且您這火候也完全不行,熬出來的藥藥效也失了大半……”
“祁世子要是真想幫忙,不如去外頭維持秩序吧!”
祁書羨被攆出來。
站在外頭,烈日炙烤,目光掃過一個個強撐著排隊的百姓,下意識便要去幫著維持。
然而卻在這時,做著防護的董雲海從遠處走來。
“祁世子,別忘了眼前這些人的慘狀誰才是罪魁禍首!裝裝樣子可以,可別裝得太過,把自己都騙過去。”帶著譏諷的聲音壓低在耳邊,祁書羨渾身僵住。
明明是烈日灼人,他卻硬是在這九月酷暑的天氣中感覺到了遍體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