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氏聽著胤禛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知道胤禛這是在敲打她,讓她不要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不然他這次指不定就要讓她有來無回了。
事實上事情比烏拉那拉氏想得還要嚴重,她以為她只需要帶著姚嬤嬤在府裡兜圈子,卻沒想到胤禛直接把審問的事一併交給了她,有一個姚嬤嬤在旁邊盯著人,她怎麼循私?
“福晉,人都關押在此,之後就全交給您了。”蘇培盛態度恭敬,可低下頭的瞬間,眼裡閃過一絲冷光。
烏拉那拉氏站在地牢門前,還沒有進去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裡面的情況可想而知,但她卻沒有退路。等進了門,裡面的情形一如她所想,陰森森的氣氛,昏暗的光線,以及繚繞在鼻間一直揮散不去的血腥味,都讓她覺得壓抑。
姚嬤嬤冷眼看著烏拉那拉氏迅速變得蒼白麵容,不急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耳邊卻傳來蘇培盛的介紹。
“最裡面關著的是宋格格,再往外是她的丫鬟,至於被綁著審迅的便是廚房幫著跑腿的婆子。”
烏拉那拉氏打小養尊處優,即便心狠手辣,那也只是發號師令,並沒有親自動過手,更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現在見到那被五花大綁的婆子,再看她驚懼的臉龐,放在衣袖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這個時候,烏拉那拉氏才發現她以為不計較的胤禛翻起臉來也一樣無情!
“奴才已經問出了事情的經過以及涉案的人數,但是那些髒東西的去處卻還沒有查到,所以還得煩勞福晉將這些人的嘴都給撬開了。”蘇培盛低垂著眼一動不動地站在旁邊,一板一眼地道。
烏拉那拉氏順著蘇培盛的目光看過去,正好同宋氏的目光對上,那一瞬間一向不把這些人看在眼裡烏拉那拉氏竟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眼。
“福晉,請吧!”蘇培盛可不管烏拉那拉氏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只知道這件事要儘快解決。
攬月軒裡,武秀寧坐在炕上,腦子飛快地轉動著,這次事情胤禛沒讓她摻和,也沒讓她留下來陪弘昱,想來他對她也是有所懷疑的,這一點武秀寧並不訝意!
懷疑她很正常,這事本就是她最早發現的,就算這中間透過了鈕鈷祿氏和烏雅氏,卻也無法消除她調查此事的痕跡。再則,她既然選擇把此事捅出去,就沒想完全逃脫胤禛的懷疑。
有些事情遲早是要過明路的,區別只在於她想讓他知道那一部分!
如今,事情既然已經全權交由烏拉那拉氏負責,那就說明胤禛對其他人都只是懷疑,對於烏拉那拉氏卻是怪罪。
即便事情不是她做的,拿著管家權卻沒有作為,的確應該付責任,可也僅止是負責任,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宋氏就一定會把實話說出口。
“主子,早些休息吧,小阿哥那邊有丁香守著,不會有事的。”瀾衣看著坐回來就一直坐在炕上一動不動的武秀寧,輕聲勸道。
武秀寧聞言,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到晚上了,“府裡有什麼動靜嗎?”
“沒什麼特別的動靜,不過主子爺往宮裡遞了摺子,咱們整個府現在都處於封閉的狀態。”瀾衣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
天花啊,誰能不怕!即便知道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但是一天找不到齊那些髒東西,貝勒府就一天不能解禁,到時真要出了意外,得過天花並且熬過的人倒是沒什麼,至多就是被關上一段時日,那沒得過天花的人,真要是被傳染,能不能繼續活下去,誰也不知道。
“看來是我小看了天花的威力,我本以為爺會私下解決這件事,現在看來這件事是不可能輕易揭過了。”武秀寧放在炕桌上的小手輕輕敲打著桌面,臉上突地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道:“宋氏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主子的意思是福晉要殺人滅口?”瀾衣一驚,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不,福晉是個聰明人,雖然氣量狹小,又愛鑽牛角尖,但是她絕不會冒險暴露自己,所以她不會殺人滅口,她只會想辦法讓宋氏自願赴死!”武秀寧道。
“自願赴死,這怎麼可能?!”瀾衣一臉訝意地道。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而且就她看來,宋氏也不像是那種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
“她肯定是不願意的,但總有人會讓她願意!”每個人都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她有,宋氏自然也有。
“那咱們要盯緊福晉嗎?”
“不必了,有姚嬤嬤和蘇培盛在,盯與不盯都是一樣的結果。”武秀寧打從一開始就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至於烏拉那拉氏,總有玩脫的一天,到時不用她出手,胤禛就能親自結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