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木屋外的四個不停呼救的長舌婦總算被村中漢子搭救了下來。
林間恢復了清淨,初秋清晨的陽光星星點點從樹葉的縫隙中打落在土地上,清涼的風絲絲刮過,卻也涼不過木屋中的氛圍。
“椒棠,你不餓嗎?快用粥吧。”丁耘一雙眼睛緊盯著面前的女子,似要在她臉上端看出什麼異常來。
可入眼的是,她凝白若碎玉堆成雪的肌膚,緊鎖的眉眼如若處子,丰神足韻,波瀾不驚。
青綢般的墨髮打理得一絲不苟,沒有簪釵步搖點綴,反而平添了一份雋秀清麗。
低眉順眼的模樣乖巧得就像一隻不喑世事的小白兔,只得任人擺佈。
這樣的軟弱與平日的她並無二樣,只能是他的椒棠。
……
“嘖嘖嘖,瞧瞧他那眼神,多像頭餓狼,恨不得立刻吃了你。”傘仙嘖嘖稱奇,“可他為什麼要在這粥裡下砒霜?”
司命垂眸看著那碗粥,回應道:“徐椒棠真真確確死了三日,突然又一個大活人的出現在他面前,他可不得試試我是人是鬼嗎?”
“殺了自己的娘子,竟一點都不悔。”傘仙語氣戲謔,隨而又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你若是用了這粥,只怕身子要孱弱一段時日。”
“誰說我要吃了?”應著,司命玉眸一眯,抬頭對丁耘施以一笑,“二郎,今日不用帶我出門嗎?”
平日裡,丁耘打用完早膳便會帶徐椒棠出門前去三里外的銀城。
木屋旁有一處馬廄,飼養著一匹老馬,就是他們的出行工具。
他有門路,將徐椒棠‘引薦’給銀城中各樣的富人。
直到第二日的清晨,他才會出現將她帶回這個冰涼的家。
二郎看她的眼神忽地閃過一絲驚愕,支吾道:“出,出門?娘子想去哪?”
她不是什麼都忘了嗎?
可面對著司命那雙柔軟澄澈的墨玉眸,丁耘竟生出了莫名的慌亂和鬱煩。
他還是有過愧疚的。
這是他的髮妻,可他竟這樣待她…
丁耘突然斬釘截鐵地誓說道:“椒棠,我不會再帶你出去的,絕對不會了!”
司命輕笑著看著他,手中攪勻著沉澱了的粥水,刻意磕在陶瓷碗的內沿發出清脆又刺耳的響聲。
響聲叫丁耘的心驚跳幾番,他忽然伸手拿開她面前的那碗粥。
“這碗粥晾久了,我拿去熱一熱,娘子先吃著我這一碗吧。”他說道,隨即轉身走了出門。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傘仙問道:“你打算怎麼除了他?”
“他的名聲向來很好,所有罪過都由徐椒棠背了,就這麼讓他死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定要讓他死前也感受一下身敗名裂的滋味。”司命回答道,眼中不住淬出細碎狠辣的芒澤。
……
早飯後,丁耘自發去了砍柴,走前還將大門鎖實了,司命被困在了木屋的範圍內。
“這籬笆也真夠高的,防誰呢這是?”傘仙調侃道。
籬笆大致有兩丈一尺的高度,頂頭上還修葺得尖銳,叫人萬萬不敢爬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