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
“找了一宿,半個影子都沒看到?”
魔頭坐在船艙至高處的骨椅上,三尺青絲隨意散落在墨漆袍上,眼眸與唇上的血紅是道不盡的彌魅。
但他此時心情並不是很好,甚至有點想殺人。
擎與身後眾人在甲板上跪成一片。
“吾等無用,但請主上降罪!”擎失落地垂著頭,握著劍柄的手幾乎能將其揉裂。
自他坐上鬼侍首領的位置以來,帶領鬼侍成員徵南闖北,從來沒有教主上失望過,區區一個女人,竟讓他在主上面前失了心。
著實該死!
“自行領罰。”魔頭琢磨著手中鬼臉浮雕的銀刃,銀刃出鞘,藉著陽光反著耀眼而鋒利的光輝。
旋即,他又說道:“將小妖帶來,本座親自罰。”
眾鬼侍雖責怪小妖一時貪慾闖下大禍,但此時無一不為他感到同情。
所謂罰,罰的是自剮身上三處血肉,他們雖敬畏主上,但為了能少受些苦,對自己還是不會下太重的手。
而主上親自來…那不是怎麼狠怎麼來嗎?小妖就那樣娃娃般的個子,剮重了恐怕就直接見骨頭了。
可沒人敢為他求情,只因他們自身都難保。
而鬼侍向來同仇敵愾,至始至終他們該恨的人只有一個——司命。
“繼續找,本座就不信翻遍這片天都找不到她。”
——
司命跟隨二郎走進了那寬大的木屋中。
草果村中一般人住草屋,而他住木屋本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令司命沒想到的是,奢侈這個詞在木屋中比外頭體現得更加直觀。
一整套的雕鏤紅木桌椅是這種貧困村落享受得起的物資?
不僅如此,廳子裡甚至還有彩染仕女圖屏風,安置滿了書籍的千秋書架,桌案上的一套青花瓷茶具光是看著都能猜到價值絕對不俗。
傘仙呢喃道:“這人還是個隱藏的富豪?”
這一切,與草果村的貧困全然相悖。
二郎在一旁窺視般盯著司命,瞧見她眼神裡寫滿了不解。
忽爾他拿起了司命的左手腕,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溫情地說道:“娘子,你總算是回來了……”
一陣惡寒倏地向她襲來。
司命早便斟破二郎的為人,只是幽冷地看向他,佯裝著說道:“我走了很多日?”
二郎眼前蹭地一亮,連忙點點頭說道:“你離家三日了。”
司命不適地想將左手縮回,卻被二郎發現了異常。
“娘子,你的手指…?”他看著她空了兩根手指的左手,突然就溼了眼眶,將司命一把摟在了懷中,滿口哭腔,“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外頭的人欺負你了!椒棠,你不要再走了!”
“……”傘仙一瞬間有些無語,“他不會將你當做真的徐椒棠了吧?”
“不僅如此,他還以為我失憶了。”司命呵呵乾笑著無聲回答道。
在場只有二郎不知,他身後的女鬼也在無聲咆哮著,瞪著他與司命的眼神似能淬出毒來。
“你可知,魂卷仙‘死’前給你渡了她的修為?”傘仙透過司命的視線看著那抹鬼影,“她掌管魂卷,你可以借她的修為取來徐椒棠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