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站長竟然是紅黨!
剛才已經從弟兄們那裡得到了訊息,這吳站長趁著代老闆來上海,盜竊國軍圍剿蘇區的軍事機密,被發現後落荒而逃,竟然跑到了這裡。
怪不得,他不讓自己出去,原來是這麼回事!
黎智英看著面前睡得沉沉的吳侃,臉色變幻不定,先是摸了摸後腰的手槍,接著又放下來,繞著屋子轉了幾圈。
如果把吳站長交回站裡,自己勢必能立下大功,就算不能跳升一級,入代老闆的法眼也不在話下,但........
黎智英腦海裡突然浮起了另外一個人的面孔。
一個黑色的,拄著柺杖的老人。
八年前,自己還是十四五歲的小孩,跟隨家人從安徽逃荒到上海,沒多久,父母得了瘧疾接連病死,只留下了自己浪蕩在上海街頭。
送報,幫工,包打聽;偷竊,行騙,拉皮條。
短短三四年時間,自己就成了閘北區一帶有名的孩子王,那裡聚集的日本僑民很多,就是在那時候,他認識了一個人,日本人。
黑木慶清,住在距離閘北區不遠的虹口區的日本僑民。
他看上了他,他說他像他已經死去的兒子。
於是,他就成了他的義子,一個日本人的義子。
他送他上學,粗通文字,接著又出錢幫他在青幫出頭,還讓他認識了巡捕房的幾位大哥,幾年過去,他已經成了青幫“悟”字輩的“紅棍”。
可是,這件事他從來不敢跟任何人講——給一個日本人當兒子,那和那幫“四川佬”口中的“龜兒子”沒什麼分別——尤其是在“一二八”事變之後。
但這並不耽誤他繼續飛黃騰達。
大半年前,義父說當流氓頭子不是個出路,出錢讓他在上海警校唸了半年書,還給他買出了畢業證,憑著機靈的頭腦和廣泛的人脈,他竟然加入了上海警察廳二廳。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二廳的真正名字叫:
復興社特務處。
從此,他就成了復興社特務處上海站的一名特務——這裡面,義父幫忙不少,大量有關日本人的情報源源不斷的被他提供給了躺在前面的這位吳侃吳副站長,他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上海站的一個情報小組組長。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義父,可失去了義父,他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在特務處立足。
更何況,如果這件事情敗露,那特務處的家規.......
想到這裡,黎智英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要是沒有義父就好了.......”
黎智英的腦袋裡突然出現一個念頭,如果沒有義父,自己現在就可以把這個吳侃,這個紅黨,直接交給代老闆。
到那時......
可是,黎智英又搖了搖頭,義父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怎麼辦?
黎智英又看了一眼正打著鼾,睡得香甜的吳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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