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得到雲蔚去日本的訊息,已經是一週以後了。
訊息是趙可楨帶來的,來源是現在跟著趙可楨的那個日本人——趙可楨用了各種手段旁敲側擊,透過各種線索零敲碎打,終於得知:一週前,包括田中在內的數名特高課人員都被遣送回國,具體原因未知。
耿朝忠完全可以肯定,雲蔚就在其中。
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對現在的耿朝忠來說,只能是一個永遠的或者暫時的秘密了.......
至少,到現在他還能坐在這裡,就說明無論是田中還是雲蔚,都沒有出賣自己。
人生的不可測就是如此——你可以確保沒有任何漏洞,但你不能確保別人沒有漏洞,太陽永遠都會在第二天早上升起,但一個特務卻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陽。
“你說,他們去日本會幹什麼?”耿朝忠問坐在對面的趙可楨。
“不知道,也許,成了一個默默無聞的平民?也許,會成為一個大人物?只要能活著,就總是好的。”趙可楨回答。
“我會祝福他的.......”耿朝忠不由苦笑一聲。
“彼此彼此......”趙可楨也苦笑著,提出了一個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你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不是你神通廣大,是我們神通廣大。我回去咂摸了好久,現在才算品出點意思,你恐怕已經知道田中是我們的人了吧?”
“其實我知道的時間並不長,”耿朝忠笑了,“這件事現在已經不算是秘密了,其實我策反田中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紅黨,事實上,我本來是要將他和武藤一起燒死的,不過他臨死前突然唱起了一首歌,於是我改變了主意。”
“什麼歌可以讓精明過人的方站長改變主意?”趙可楨感到很好奇。
“國際歌,還是日文版的。”耿朝忠呵呵一笑。
“哦,”趙可楨面色一變,接著又疑惑的問道:“你知道他是我們的人,為什麼還要選擇救他?”
“因為我想用他來要挾你,”耿朝忠的回答很坦誠,“關鍵時刻,這是我拿捏你的一個把柄。”
“方站長倒是很坦誠......”趙可楨無奈的笑了。
“我一向很坦誠,當然我也在同時交給了你一個把柄,但你並沒有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耿朝忠撇了撇嘴。
耿朝忠說的是雲蔚,田中不死,雲蔚的身份自然也落在了田中眼裡,這對趙可楨來說自然也不是什麼秘密。
“需要我再次說聲對不起嗎?”趙可楨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知道耿朝忠還在提那件有關刺殺耿朝忠的事情。
“我還想再聽一遍。”耿朝忠的表情很堅定。
“好吧,對不起......”趙可楨無奈的回答。
“不夠誠懇。”耿朝忠顯然對趙可楨的回答不夠滿意。
“對不起,我錯了。不過請你相信,這不是我的本意。”趙可楨的表情很認真。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耿朝忠聳聳肩膀,“但親耳聽一個紅黨的高階特工對我說對不起,這可實在是一個難得一見的事情。”
“對不起,夠了嗎?”趙可楨有點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