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身後究竟有多少追擊的人,也根本顧不上知道,只曉得跟著葉懷瑜不間斷地一直往西邊去,隨著他的提醒時不時地冒出個頭換氣。
好像過了很長時間,長到程靜翕已經筋疲力盡,長到她就算是被人帶著向前,也覺得寸步難行,葉懷瑜終於給她打了個手勢,說可以靠岸了。
重見天日之時,程靜翕發現不遠處就是他們之前來過的那個人為打造的山洞。
葉懷瑜暈倒在地,一張臉比先前更加慘白嚇人,他幾乎是硬憋著一口氣游過來的,這會那口氣完全鬆了,他整個人也沒了精神。
程靜翕踉蹌地跑到他的身邊,把他艱難扶起,“葉懷瑜,你先別睡,你剛才不是挺能耐的?不是還老笑呢嗎?怎麼這會就沒聲音了?你把眼睛睜開啊,我一個人拖不動你……”
嘴上雖在這樣不住的碎碎念,動作倒也沒落下,她高高擼起袖子,將溼漉漉的頭髮甩到了身後,再把後背靠在了葉懷瑜的胸口處,半揹著慢慢直起身,往山洞處挪動。
兩人之間本就差了一頭半的高度,程靜翕揹著他就好像是背了一張棉被似的,只不過這面被不知是由什麼裡子做成,沉沉地壓彎了她的腰。
“我,醒著呢……”
“醒著你自己走啊!”程靜翕在前面努嘴,又想起他在後面看不見,便道,“葉懷瑜,你好重。”
“我是傷患。”
他語氣愉悅,似乎根本沒將胸口的傷放在眼裡,程靜翕卻樂觀不起來,她知道那只是他在安慰她,不想讓她太絕望,他都安慰一路了。
“你覺不覺得這像是某種冥冥中的命中註定?”程靜翕問他。
葉懷瑜雙眼半眯,像是在硬挺著不讓自己昏迷過去,沒太聽清她的話,“什麼?命中註定?註定我被捅嗎?”
程靜翕大口喘著氣,“我們之前無意間走到這裡,發現了這個山洞,山洞是當初別人避難的地方,現在竟然又成了我們避難之所。”
“是吧。”葉懷瑜頭暈腦脹的答著。
程靜翕忽然一頓,“葉懷瑜,你別睡,當心醒不過來了!”
葉懷瑜就笑了,“你又懂了?”
“這是常識,”程靜翕說,忽然開始心急,“你流了那麼多的血,暈過去可能就真的很久都不能再清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葉懷瑜輕輕地在她耳邊笑著,“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心裡有數。”
程靜翕猶自不滿地叭叭個沒完,“要是我剛才不與你說那些沒用的閒話,你這會早就逛到閻王殿了,你有數,有個屁!”
葉懷瑜彎唇笑了笑沒說話。
終於移到了山洞中,將人放下後,她自己也忍不住眼前一陣金星,險些軟倒在地。
“靠在這,別躺下,地上太潮了。”
程靜翕自己身上也是一擰一把水,原地休息片刻,開始四處找可以生火的東西。
然而視線掃了好幾圈,卻都是一無所獲。
好在外頭尚且還有些陽光,程靜翕想了想,將外衫脫下來,掛到了通風口。
又把葉懷瑜的也脫了,同樣晾起來,在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外衫上面的血跡都淡了不少。
而後她對著葉懷瑜胸口猙獰可怖的傷口發起了愁,“怎麼辦?我不懂草藥。”
“傷口不深,就是看著比較嚇人,”葉懷瑜說,“應該不會太倒黴。”
“你這話是在安慰我,還是說真的?”程靜翕道,“都這時候了,我不需要安慰。”
“真的沒事。”想了想葉懷瑜又說,“對了,我腰帶上掛著的口袋裡有幾瓶藥,你拿出來我看看哪個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