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後並列走著,中間相隔大約兩步的距離。
她的馬車是新近買回來的,上頭並沒有帥府的標識,使得顧博衍並沒有認出來,不過他此時怕是也沒心思往無關緊要的地方看。
他帶著那個姑娘無暇他顧的朝著一個方向走,急匆匆的彷彿要去趕著什麼一般,程靜翕向後看了眼筆直的街道可能通往之處,覺得能讓顧博衍這般模樣的地方,大約也只有宮牆之內才會如此了。
他帶著這個姑娘進宮?
馬車與顧博衍相向而行,距離漸漸拉開,那姑娘像是有所感應一般,保持速度的同時竟忽然回頭匆匆瞥了過來,她有沒有看清尚未可知,反正程靜翕是瞧清楚了她的臉。
堪稱絕美。
不知道為什麼,程靜翕的心倏地一慌,馬車也在這時應景似的壓到了石子兒,重重一晃。
可拉車的馬卻不知道是吃錯藥了還是什麼,一晃之下竟突然發起癲來,一路嘶鳴狂奔,趕車的家丁拉也拉不住。
眼看著就要撞到路中間站著的小孩,從一邊忽然躥出一個人來,手疾眼快地將嚇傻了的孩子抱開,之後跳上馬車,以一己之力死死拉住馬頭,馬兒仍在痛苦嘶鳴,失控一般往前衝著,路兩邊的商販俱都露出驚恐神色。
那人許是覺得再這樣下去可能會造成人仰馬翻的後果,便當機立斷拿出腰間匕首扎入馬腹,馬兒立時向前一個踉蹌,進而兩條前腿雙膝跪地。
程靜翕慣性往前衝去,堪堪在掉下去之前被人拉住,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災禍。
“多、多謝搭救……”暈頭轉向反胃的程靜翕艱難道謝。
“不用。”那人說完就徑自離開,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程靜翕都沒來得及看清那人長什麼樣。
左右這裡離家也不遠,程靜翕索性以面紗遮面步行回去,留下家丁在原處做處理。
而當她在鏡子前坐下,才發覺自己頭上的髮簪竟然不知不覺的沒了。
葉懷瑜自行處理了傷口,不料因為太過草率,導致傷口發炎,夜裡一直到第三日的下午,都在高燒不退。
張大牛吊著兩隻手臂跟他打商量,“要不你一使勁先把我胳膊接上去行不行?不然你一直這麼著,萬一死了我找誰去?”
“你幫我做件事。”葉懷瑜面色發白,嘴唇乾裂。
“啥事?”
葉懷瑜道:“去趟官府,借人。”
“借啥人?”張大牛反應過來,若非條件不允許他差點跳起來,“你讓老子去官府?老子在官府可是掛了畫像的!”
“你現在被我招安了,”葉懷瑜給他畫了一張大餅,“等你把事情給我辦完,我自然會向官府如實說出你的功過。”
張大牛十分有骨氣地道:“老子又不想被你招安,你又不給老子錢,你有金條嗎?有金條,老子不用你跟官府叨叨那些,不需要!”
葉懷瑜見他一副滾刀肉的模樣,擺明了覺得他病重控制不了他,開始在這不老實的尥蹶子了。
“去不去?”
“不去……”
張大牛一句充滿骨氣的“不去”還沒說完整,葉懷瑜就把長刀在手腕間編了個花,準確無誤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看一眼彷彿都要被劃傷一般,“是不是以為我殺不了你?”
張大牛除了有骨氣之外還十分識時務,見狀忙改口說:“……白不去啊!你快把刀拿開!”
葉懷瑜冷冷哼了一聲,揚了揚下巴,“去。”
“那我這胳膊……”
“趕緊滾!”見他依言滾了,葉懷瑜又道,“別想耍花招,你要是跑了,你那些同夥也不會讓你好好活著!”
一提起這個張大牛就氣不打一處來,“老子要跑他媽早跑了,還跟你在這瞎混啥?”
人一走,葉懷瑜的臉色立即就冷了下來,他抬頭看了眼窗外,手緊緊握住了刀柄,揚聲道:“別躲了,出來吧!”
話音放落,有人翻身跳窗而入,站到了葉懷瑜面前。
“你是誰?”
來人抱了抱拳,道:“屬下原本奉命保護公主,又被公主指派過來保護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