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說完便自己先走了。我穩定了一下我的情緒,緩和一下激動,又整理一下思想,才舉步往宴會廳走去。途中經過洗手間,見蕭瑟和他的父親蕭鵬程一同從裡面出來。
我和他們打了個照面,心裡沒來由的慌亂。而他們都眉眼含笑地注視著我,那神態出奇的相似。
“我正好在洗手間遇上我爸,你們應該已經認識了,用不著我介紹吧。”蕭瑟先開口。
“蕭董事長你好。”我禮貌問候。
“好,好,”蕭鵬程笑著說,“童忻,希望你有一天能叫我別的。”
我不解的看著他。“你希望我叫你什麼”
“難道你還不懂”蕭鵬程笑得更厲害了。
“爸”蕭瑟叫著他,“別開玩笑”
我完全不懂他們葫蘆裡賣些什麼藥。
蕭鵬程的大手往蕭瑟肩頭一拍。“好了,你們聊,我先走了。”
“你爸什麼意思”蕭鵬程走後,我問蕭瑟。第一次見到蕭鵬程的時候,第一次在宴席上面對蕭鵬程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在對我笑,而且那笑容頗具深意,剛才又聽他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滿心疑惑。
“我爸喜歡跟人開玩笑,你別在意。”蕭瑟並未直接回答我,“別看我爸在公共場合很嚴肅正經,私底下有時就像個老小孩。”
我依舊不解地望著他。
他輕咳了一聲。“走吧,等會兒領導該找你去敬酒了。”
我只得作罷,我們一前一後走進宴會廳。
宴會廳內縈繞著歌聲,是秦風在唱歌,巧的是,他唱的正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男中音低沉幽遠,渾厚優美。
我落座後,尹靜姝把頭靠在我的肩上,一時之間,竟變成個安安靜靜的小姑娘了。全場的人也都安靜地聆聽,室內流動著溫暖和溫情。
我低著頭都能感受到蕭瑟投來的火熱目光,大廳裡的溫度比之前更高了,我渾身燥熱。
一曲終了,掌聲如潮。秦風走下舞臺,走向坐在前方的葉梓涵,俯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兩人形狀甚是親密。
服務生新端上來一道菜,是黑椒牛仔骨。尹靜姝用筷子夾了一大塊牛仔骨就往嘴裡塞,剛離火的肉又燙又有油,她大叫了一聲,燙得眼淚都滾出來了,這桌原本安靜的眾人都被她驚動了,好幾個人圍過來,又是要笑,又是要安慰她。
尹靜姝一面慌忙用手捂著被燙了的嘴巴,一面又慌忙摘下眼鏡,用手去揉眼睛,誰知不揉則已,這一揉,眼淚就撲簌簌的掉個不停了。我攬著她,急急地問:“你這是怎麼啦”
“我被燙得好痛。”她把嘴唇湊近我,帶著哭音說,“你看看。”
我看到她沿著唇邊已經燙起了一溜小水泡,想必是痛不可忍的。我急了,“誰有治燙傷的藥”
馬上有人說去找服務生要。
大家看到尹靜姝那副眼淚汪汪的噘著個嘴巴的樣子,手裡還緊握著夾了牛仔骨的筷子,捨不得放下,又都忍不住想笑。
朱尊一先笑出聲來。“你也太誇張了吧,這麼厚的嘴唇,一點水泡就疼得這樣,我才不信。”
尹靜姝沒有像以往一樣大力還擊,卻“哇”的大哭起來了。這一哭,我們全慌了手腳。
“人家已經受傷了,你還笑話我,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尹靜姝是真的傷心了,她這話一語雙關,但是大概只有我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豬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甦淼拿出說教的口吻,“她都被燙傷了,你還說風涼話,我懷疑你的人品大有問題。”
“就是就是”,其他人笑著附和,七嘴八舌地要求朱尊一向尹靜姝道歉。
朱尊一招架不住了,裝模作樣地對尹靜姝彎腰作揖,又將她手中的筷子取走,夾在筷子中的那塊牛仔骨掉在了地上。“那塊燙傷你的牛仔骨太壞了,讓它躺地上涼快去,我另外給你夾塊好的,作為賠理道歉。”他用筷子挑了一塊最大肉最多的,對著吹了又吹,送到尹靜姝面前去,像哄孩子一樣,“這回不燙了,來,張嘴”
眾人譁然大笑,尹靜姝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推開朱尊一。“誰要你喂,死豬頭,給我放碗裡。”
“太好了,我才不想餵你”朱尊一歡呼一聲,將那塊牛仔骨往尹靜姝碗裡一丟,逃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大家又是一陣笑,惹得其他桌的人都朝我們張望,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