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齡淡淡笑道。
“雪?”
楊簡心裡苦笑道。
怎麼來到唐朝每次作詩都是雪啊,自己跟雪是有仇麼?
“怎麼了,楊賢弟?”
張九齡看著楊簡,似笑非笑。
“回宰相大人,沒事,請容我想想,就想一會兒。”
楊簡對張九齡微微一笑,然後轉過臉,看向張九齡辦公室外的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假山清池都有,圍牆的一角還有幾棵梅樹,枝幹遒勁,片葉都無,俱都是花,而大雪壓枝,竟也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哪是白梅,哪是白雪,眼前情景,讓楊簡突然想起上學時候背過的一首晚唐詩人趙嘏寫的詩
“春雪滿空來,觸處似花開。不知園裡樹,若個是真梅?”
“好詩!”
楊簡剛一吟誦完畢,就聽見身邊張九齡已經忍不住的鼓掌喝彩了。
“謝謝宰相大人,隨心所作,登不了大雅之堂!”
豈止是登得了大雅之堂,簡直可以大搖大擺好不好?
但是,在宰相面前,謙虛還是要有的嘛。
他轉過身子,目光平靜的看著張九齡,臉上始終保持著得體而謙遜的笑容。
“楊賢弟過謙了,楊賢弟的隨心所作,卻是讓老夫都慚愧不已啊!”
張九齡看著眼前的小孩,心裡的慚愧卻是發自內心的,一個八九歲的娃娃,在自己的面前,幾乎是張嘴就來了一首詩,看是平淡簡單,但其實無論音韻還是意境,都呈現了超高的寫作技巧。
就在楊簡一邊吟詩的時候,他閉上眼睛,眼前都浮現出了一副如詩如畫的初春景象真正的春天還未來到,但是白雪卻等不住了,紛紛揚揚,自己給天地蒼宇妝點出一派春色。可是就算真正的春色未來,令人會有些許遺憾,但這穿樹飛花的春雪不也照樣給人以春的氣息嗎?詩人久盼春天的而不至的懊惱頓時化成一片欣喜。
而且全詩構思精巧,於常景中竟能翻出新意,工巧奇警,別開生面。
這樣的詩作水平就是放眼當今整個的大唐詩壇,也是少有人能及的。
只是,楊簡的這首隨心所作,卻又讓張九齡想起了當日自己母親大壽之日三殿下李享和自己的兒子張拯所作的那兩首令他眼前一亮的詩作。
那兩首詩,跟眼前的這首詩隱隱之中,似乎有著某種相通之處。
尤其是那手法。
“謝謝宰相大人誇獎,宰相大人的詩作,遠超楊簡之上,楊簡還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學習揣摩方能學到宰相詩藝的十之一二啊!”
楊簡謙虛起來,也是態度誠懇,讓人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驕矜之意。
“呵呵,楊賢弟果然是一個玲瓏之人,九齡無福,要是我的拯兒能有楊賢弟才華的十之一二就好了。”
張九齡卻不吃楊簡的這一套,他自己的水平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