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真喜歡上我那殺兄奪妻的皇兄了吧。”軒轅昭笑起來,俯下身子略帶曖昧:“既然你說你是沈卿,那我便知道你是誰了。你難道想一輩子留在這裡?”
沈卿不語,她自會等到夏嬈,然後再設計出宮離開。
軒轅昭見她不答話,面容幾番變換,嘴角卻冷冷揚了起來:“我等你來尋我,若是你想通了,便在你院門口擺上兩盆蘭花,屆時我自會來尋你。”說罷,便撐著傘冷漠離開了。
雨越來越大,太后跟姬無憂不知在說什麼,說到後面,隱隱有爭執的意思,沈卿足足跪了一個多時辰,本來就大病初癒,如今穿得薄,被雨淋溼後又受了寒風一吹,等太后使人來傳喚時,她只稍稍站起,便又直直倒了下去,暈過去之前,只隱隱聽到軒轅離、子嗣、儲位幾個字……
雷聲隆隆,好似要把這天破開一般,豆大的雨點落下,讓人躲閃不及。天兒原先不冷,如今大雨傾盆,加上冷風一吹,站在廊簷下候著的宮女們各個凍得一顫。
“快些快些。”綠衣長裙的半大宮女不停的催促著身後的灰衣老者,夾帶著哭腔,誰知道皇貴妃才暈倒,皇上就回了,若是皇貴妃這次又像以前一樣暈倒個一個月,皇上還不得把他們都拉下去砍了。
陳太醫提著藥箱子跟在她後頭,穿過面前的長廊,再轉過兩道垂花門,才到了一處小院前停下。
院門口圍著四五個兀自抹淚的丫環婆子,瞧見太醫來了,趕忙上前拉著他往房間裡推:“太醫,你可一定要救救貴妃娘娘,否則我們就都活不成了。”
“對,若是活不了,冤魂都纏著你”方才的綠衣丫頭哽咽著補充。
陳太醫又急又氣,花白鬍子直顫,顛顛的往裡面跑。
陳太醫顫顫巍巍的牽了紅繩來把脈,他本是今日休假,可面對這位皇貴妃可分毫不敢怠慢。誰都知道,皇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寵這位來歷不明的皇貴妃寵得沒邊,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還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了去。
紅繩正扯著呢,但不等他細細把出脈來,繩子的那一頭竟是跟他扯了起來。
老夫人怔,抬眼看去,垂下的窗幔中,不是正有個人影兒坐著呢嗎。
“娘娘?”不是說都快死了嗎?
沈卿頭又疼起來,只是方才夢裡,她好似夢到了無歡,他頹然的窩在角落一言不發,許久不曾吃過東西,兩頰也已經深深窩了進去,還有安安,嗓子都哭啞了,可無歡就是不肯去看他一眼,去抱一抱他……
沈卿心口發酸,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裡,掀開窗幔便要往外去,可這裡是哪裡?
她微微皺眉,看著這房間裡處處都是上等梨花木打造的傢俱,各處擺放的花瓶擺件更是精美,質地上乘。一旁的窗戶撐開了些,還能看到窗外開得嬌豔欲滴的花。
又是一聲雷聲響,她低下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雲芳和其他人,腦子裡的記憶慢慢順過來,悲從心中起。
“都起來吧。”沈卿漠然說完,又回了床上。
“娘娘,還是讓微臣給您在把把脈吧。”陳太醫道。
沈卿沒說話,任由他將紅繩又綁好,任憑那些宮女們歡喜。
她突然甦醒的訊息很快傳了出去,出乎沈卿意料的時,第一個趕來的,居然是那日見過的,太后身邊的姑姑。
“娘娘,太后娘娘讓奴婢送了些人參靈芝來,上次的事兒,原意只是小懲,希望娘娘不要誤會了太后的一番苦心。”姑姑垂首道。
沈卿看著帳頂發了會兒呆,點了點頭。
那姑姑見她如此,又道:“那娘娘好生養著,若是有什麼需要,使人去太后宮裡說一聲便是。太后還是極為喜歡您的,若是您好些了,也多去走動走動。”
沈卿聽完,這才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是不想因為自己,而跟軒轅離鬧僵吧。
“我明白。”說完,瞧見那姑姑皺眉,又道:“等過兩日天晴了,便去太后那兒叨擾。”
姑姑見她識趣,便不再多說,請安退下了,她才出門,一道身著明黃龍袍的男子便疾步走了進來,幾步走到床邊,沿著床沿坐下,瞧見人已經睜開了眼睛,緊皺的眉頭才稍稍鬆開些。
陳太醫說了幾句類似‘暫無大礙’的話,軒轅離便使人大賞了一番,貼身伺候的宮女也沒有落下,足見他有多高興。
“可好些了?”軒轅離瞧著她關切道,以前她離開,他縱然覺得難受,也不如現在這般。這幾日離去,竟似不習慣了一般,要每日聽到她的訊息,知道她每日都在做什麼,便覺得心中溫暖而充實,這種感覺很奇怪,但他卻很喜歡。
沈卿夢裡的畫面還在腦海中浮現,無歡絕望的樣子和安安大哭不止的聲音,讓她心如刀絞。
她沒有說話,微微合上了眼睛。
軒轅離見此,意外的沒有惱,而是親自將她扶起,又取了披風給她蓋好,再使人去盛藥來。
“太后不是朕的生母,而先帝,則是太后親子,太后恨我,你可理解?”軒轅離看著她微白的臉色,心中已暗暗有了別的決定。
沈卿漠然,太后是何人她自然知道,但軒轅離與她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