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你說。”
雲琇裝作天真道:“三哥和父親不睦,興許兩人相處時間少了,不如留在揚州,父親時常能考教他讀書,三哥功課好,時間久了,關係自然親近。”
“傻孩子,你父親怎不知你三哥才學,”老太太笑著撫摸雲琇的頭,“他就想你三哥學業有成,將來幫襯你大哥,你大哥是塊什麼料,你父親心裡清楚得很。”
既然知道,同為庶子,為什麼扶持個爛泥扶不上牆的?
雲琇想不通,也不敢頂撞老太太,低聲道:“可祖母,三哥不適應燕京,他不來不僅因為捱打,他的臉、耳、手生了凍瘡,小拇指又紅又腫,到現在結疤還沒好,人比謝公子還瘦,父親再送他去京城,遲早會要他的命。”
她不想刺激老太太,小聲彌補:“祖母,孫女只盼三哥好,不想讓您憂心。”
老太太揉著太陽穴嘆氣:“這些事輪不到你操心,我乏了。”
雲琇起身福禮,扶老太太回裡屋休息。
掌燈時分,雲琇手裡攤開書,目光卻停留在窗外的繡球花上,夜風吹過,淡淡清香飄然而至。
“姑娘,睡吧。”春桃鋪好床,過來關窗戶,“雖說開春了,晚上寒涼。”
雲琇挪了挪身子,卻沒睡意:“你先睡吧,我再看會書。”
“姑娘,您半晌都沒翻書。”春桃時開竅時不開竅,關心問,“還惦記暉壽堂的事呢?”
“你聽說過林姨娘屋裡的事嗎?”雲琇總覺得前世自己錯過許多事。
“林姨娘?姑娘問的是二姨娘吧?”春桃默默想了會,“奴婢和二姨娘身邊的周媽媽不熟,不過以前春蘭在時,說過幾句碎嘴子。”
雲琇:“說什麼?”
春桃:“春蘭說五姑娘出嫁前,二姨娘和老爺關係好得很,周媽媽就是那時把自己女兒帶進府做了大丫鬟,後來五姑娘論嫁,二姨娘不知為何去暉壽堂哭一場,再後來老爺就不大去二姨娘屋裡了。”
可五姑娘一年前遠嫁,且夫家極一般,二姨娘為自己女兒前程擔憂哭一哭說得過去,可鬧到暉壽堂,想必是和父親生了嫌隙,才尋求老太太做靠山。
因此折了父親面子,遭冷落?
如果這麼簡單,以雲府在揚州地位,祖母給五姑娘尋個不錯的本地姻緣絕非難事,而且父親向來孝悌,也不會因夫妻之事埋怨祖母。
難道是?
雲琇不敢亂猜,翌日起,每天備一份點心叫春桃偷偷送到雲子墨屋裡。
吃好喝好,又能在家安逸讀書的雲子墨不出半月,氣色好了許多。
老太太出自書香世家,喜歡會讀書的小輩。
“八妹妹,八妹妹。”雲琇前腳剛踏進院門,雲子墨後腳跑來叫住她,“跟你說個好訊息!”
“三哥進屋說。”雲琇請他進去,“正好嚐嚐今年的綠楊春。”
“好好好,”雲子墨憋不住,“父親答應我留揚州了。”
“真的?”雲琇打心裡替他高興,“可喜可賀。”
雲子墨苦笑:“別急著恭喜,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