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任如玉的話,葉風的心裡竟然有些忐忑不安。雖然他確確實實救了那小猩猿一命,可不管怎麼說,對方也只是一群畜生罷了。
它們,難不成,還真會有顆感恩之心,冒著生命危險,跑過來給他葉風解圍嗎?
事實證明,任如玉並沒說假話!當葉風瞪大雙眼,順著任如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還真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它騎著一匹紅色怪物,兩隻毛茸茸的手掌裡面各自握著一根狼牙棒,就像虎入羊群一般,披荊斬棘,把一隻只正拼命朝自己挪動的殘缺肉屍掀翻在地。
等離得近了,葉風才看的真切,那猩猿首領胯下所騎著的,並不是什麼騾馬,更不是犀牛野獸,而是一隻身形巨大,有著紅褐色面板的食屍獸。
“咔嚓”之聲不絕於耳,那猩猿異常生猛,它胯下的食屍獸更是兇殘。其相貌和古墓之中的屍犼差不多,但體型略高,腦袋略大,四肢也更加粗壯一些。
這傢伙表面上看起來有些笨拙,但十分機敏。它每每落腳,那一對兒鋼鐵般的前肢必定都會踩碎兩具殘屍的腦袋。
不愧是傳說中的食屍獸,它嘴巴張開,咬住一顆殘屍的頭顱,只輕輕用力,那軀體便掉落在地上。然後,它嘴角流出紅白之物,就好像在吃加了番茄醬的豆腐腦一般。
葉風看的是心花怒放,而任如玉見到這一幕,那胃裡頓時就波濤洶湧。即便她好幾個小時都沒吃東西,也依然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乾嘔起來。
見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那鬼夜叉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起來。他接到的命令是,確認那木玲瓏還在不在葉風身上。可是,要怎麼確認?該怎麼確認?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葉風早已經看出了鬼夜叉的猶豫和無奈,它充其量也不過是新月教裡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仔,地位甚至還不如那個年巴郎,犯得著跟自己拼命嗎?
可敵人就是敵人,不管是主謀或者從犯,他葉風都沒有手下留情的理由,不是嗎?
就當鬼夜叉還在考慮是戰是留的那一刻,葉風頭頂的氣牆竟然悄無聲息的開啟了一道口子。但見白光閃耀,那靈犀寶劍已然化作三尺來長,瞄準他鬼夜叉的心窩之處便刺了過去。
鬼夜叉大吃一驚,連忙躲閃,還不忘把掌中的開山斧擋在胸前。可惜他倉惶之下已失分寸,即便是護住了要害部位,依舊被靈犀寶劍在左肩上面捅了個對穿。
“葉半條,我特麼和你沒完!”他鬼夜叉縱使有千般不甘,也只能丟下這一句不疼不癢的威脅,遁形而去。
靈犀寶劍劃破長空,發出了一陣陣勝利般的輕鳴之聲。它四下裡巡視一番,並沒有發現鬼夜叉的蹤跡,便只得灰溜溜的瞥了主人一眼,然後衝向了那些正在拍打氣牆的殘缺肉屍。
丘吉爾緊緊地握著手裡的將臣寶印,有心將其祭起,召喚一群殭屍前來助陣。可他仔細的想了想,終究還是暫時的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再等等吧,說不準,主人會有其他的命令也不一定。退一萬步來講,蘇晚玉和張鎮山他們還在主人的手裡,還真不怕他葉半條會耍什麼花樣!
在任如玉一陣陣的乾嘔聲中,那氣牆外面近千隻的殘屍已經被靈犀寶劍和猩猿首領給清洗一空。可看著面前這滿地的汙血和肉泥,葉風卻犯了難,不知該如何下腳,繼續前行。
直到那猩猿首領揮舞著掌中的狼牙大棒,敲碎那最後一具殘屍的腦袋,葉風才收了指印,撤去身體周圍的混元之域。
他連句“謝謝”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那高大威猛的猩猿首領已然是騎著那匹紅褐色的食屍巨獸轉身離開了。
佛說,若無相欠,便無相見。難不成,他葉風和這些猩猿們還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絡嗎?那既然是一段善緣,他便沒有理由就此結束。
想了又想
,在猩猿首領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暮色之中的時候,葉風閃電般的出手,用力甩出兩根閃著紅光的無影神針。
那騎著食屍獸的猩猿首領突然感覺後心之處一陣溫熱,然後它渾身的血液就像被燒著了一般。接著那五臟六腑之中熱浪翻滾,丹田裡面二氣升騰,繼而那頭腦清醒,四肢輕靈,就像是瞬間脫胎換骨了一般暢快淋漓。
它舒服的揚起腦袋,用力的嘶吼幾聲,像是在和葉風說“謝謝”,又像是在和這片領土宣誓自己的主權。最後,它驀然回首,那眼神之中居然盛滿了感激的淚水。
“它敬我一尺,我敬它一丈!既然人家送了條項鍊給我,作為回禮,我幫它開啟靈竅,應該不算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葉風一邊說,一邊拉起任如玉的小手,在她的合谷穴上輕輕地按摩了一會兒,還當真把人家的乾嘔給止住了。
任如玉滿臉感激的看著葉風,她輕輕點頭,心裡面卻隱隱有些擔憂。要知道那些猩猿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獸,就算現在不是他葉風的對手,可一旦開啟靈竅,難免就會打破這背陰山的某種平衡。
也許在短時間之內表現不出來,但年深日久,歲月流長,誰敢保證以後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來?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任何一名軍人都應該具備的危機感。
寒風驟起,裹挾著濃烈的血腥與惡臭,燻得葉風和任如玉直皺眉頭。有那麼一瞬間,任如玉都想跳腳,想指著葉風的鼻子大罵一通。這個混蛋,臭蛋,王八蛋,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任如玉氣急,她張開雙臂就攀住了葉風的脖子,腳尖輕輕一點,整個身體便趴到了葉風的背上。就像是一名受盡委屈的小怨婦一般,嘟著嘴巴拉著臉,說道:“我不管,是你讓我陪你來這裡的。除非你揹我過去,不然的話,我…,我就不走了。”
葉風氣急反笑,他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說:“要擱平時,我倒是不介意揹著你爬山過河。可如今身處險地,那些怪物們又躲在暗處,要真是揹著你,萬一被他們偷襲,…我還真怕這雙拳難敵四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