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黃沙的金色世界自眼前慢慢退去,漆黑的精神之海也迴歸了本來的位置。
“哼,你以為東土真的這麼傻?那三個老東西都是傀儡宗的太上長老,年歲過百已經瀕臨坐化,本來也活不長了。”精神彼端傳來奧古斯都的冷哼。
原來如此,以三位臨近坐化的太上長老,換得當時世上天下第一的高手靈魂,也確實不是個虧本買賣。更何況以曾經的幽冥宗宗主田中圭的情形來看,黑暗使獻祭自身開啟異次元,死後似乎可以在那個世界某得‘死神’的身份。
‘死神’的名號是現界人賦予的。因為異次元是人死後歸入的地方,所以也被稱作地獄,而地獄中的使者,可不就是死神了。
雖然他對異次元瞭解不多,但是憑猜測,這些‘死神’,大概就是異次元比較有頭臉的人物。這個空間到底是掌控死者的地方,那麼一定會有統治者,這個統治者就是黑神。從高遠山口中,他知道黑神手下有七位副手,地位大概與天君的護使相類似,而這些‘死神’應該就是下面的爪牙了。
畢凌霄忽然想到了那個領頭的死神。不知為何,那個從始至終只說了寥寥幾句話的死神頭領,讓他有種古怪的感覺。
“後來呢,你是怎麼進入圓域的?”他比較好奇。以奧古斯都這樣的人物,就算被強制帶入異次元,沒道理老老實實留在圓域讓人吸收魂魄能量。
“那地方怎麼出現,誰創造的我都不清楚。只知道這個空間十分堅固,無論從內向外如何衝擊,都不會撼動分毫。”
正是如此,怪師者輕而易舉破開圓域來去自如不說,甚至連子岸都沒有驚動,這讓奧古斯都斷定此人絕對是個高手。
“而且靈魂進入後,就如同紮根在原地,無法移動分毫,就是想趁著空間開啟時逃走也沒有辦法。更何況在被帶入圓域之時,他們打碎了我的魂魄,就是想要衝破牢籠,我也沒有力量。”
禁錮靈魂大概就是這圓域本身的能力,而打碎魂魄,就是為了阻止裡面人的反抗。魂魄破碎,再強大的人也會變得不堪一擊,畢凌霄自己不就是個例子嗎,睡了幾萬年不說,好不容易投胎了也只能從零做起。
在靈魂破碎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維持意志的完整,甚至多年以來養精蓄銳,強化精神重塑魂魄,等待著機會的來臨。厚積薄發,這個奧古斯都不愧是個豪傑人物,如果這次進入對方魂體領域內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恐怕免不了要被奪舍的命運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費了這麼大力氣逃出來,奧古斯都可不是為了呼吸兩口新鮮空氣這麼簡單的。這麼多年的屈辱和痛苦他都忍耐著,積攢著,最終化為了漆黑的海洋和憤怒的狂流。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折磨他如此之久的罪魁禍首傀儡宗,以及整個東土的。
“尋找一個肉身。”
完整的靈魂在現世是無法維持長久的,想阻止魂魄消散,必須為靈魂找到入駐的軀殼。然而為靈魂尋找肉身絕非易事。軀體和魂魄本就有先後順序。就像靈體,便是先出現軀殼,然後生出靈智,爾後根據靈智的高低及自身的能量凝聚度,軀殼會發生進化,或者不會改變。
靈魂與軀殼二者相輔相成,軀殼是承載靈魂的場所,靈魂是藉由軀殼所生,因而每一個軀殼,都有一個獨屬於它的唯一靈魂。想要奪舍轉生,不僅要消滅軀殼中原本的住戶,還要使自身魂魄與這個外來的肉身能夠相容,否則再強大的靈魂,無法控制肉身也無法發揮出本身的力量。
而選擇軀殼,除了考慮與自身靈魂的契合度外,還有其他問題。越強大的靈魂,蘊含的能量越多,只有強大或者天賦異稟的肉身才能承載。
奧古斯都的靈魂是什麼強度?在他被拖入異次元之前,便已經到達了12階巔峰第12層,距離歸元只有一步之遙。進入圓域的無數載,吞噬了數不清修煉弟子的精神力和魂魄,他現在的靈魂能量,甚至比進入此地之前還要高出許多,這樣的靈魂,哪是隨便的軀殼可以承載的?
奧古斯都之所以看中畢凌霄的肉身,不僅是因為妖魔的肉身天生強橫。多年以來,經由碧海鐧的反覆洗禮,他的身體脈絡清潔暢通,體內毫無雜質,身體強度遠超普通妖魔。因此雖然他的等階當時只有9階巔峰,但是憑藉這副強大的軀體,也能夠承受得住強大的靈魂。就看現在畢凌霄在自身靈魂沒有絲毫損傷的情況下,又裝了一個奧古斯都的靈魂居然還什麼事都沒有,足可想見這具肉身的強大。因而奧古斯都若想成功奪舍,必須尋找一個媲美這具肉身,至少不能相差太多的軀殼。
先不論這裡是人界,人類的身體強度天生弱於其他種族,單是純淨無雜質的軀體,又能找到幾個?這世上只有一柄碧海鐧,它來自於天君的斷角。
當然了,只要透過碧海鐧的契約,隨便一顆石頭子都能與靈魂完美契合,並且進化出完美的肉身,但是重點在於,奧古斯都才不會接受契約。好不容易逃出禁錮,讓他再一頭撞進另一個籠子裡,誰能願意?更何況最主要的是,畢凌霄也不想將復活契約用在他身上。
奧古斯都身上的殺伐氣息太重,在囚籠般的空間中被囚禁了無數載之久,他的心靈早已被怨恨和憤怒充滿。互通契約是要雙方毫無保留開啟精神力,才能完成連線。要是讓這傢伙知道自己身上有著這麼個寶貝,屆時會出什麼岔子都不一定呢!被仇恨充滿的人是最不擇手段的,對方在圓域中能夠放他一馬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好在奧古斯都雖然內心充滿了怨憤,但還沒有喪失理智,否則別說是他都不知道底細的老師了,就是把高遠山搬出來都沒用。
“你有什麼目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