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仙子也是有脾氣的,她沒有趁著狼兵看傻、狼主被打傻的機會一逃了之,而是轉身嬌喝一聲:“你個大惡狼,究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冷豔的青光溢位,淡淡的香味兒飄出,遊離於雙漩之境的玄仙運起慧能時的場面亙古難得一見。
玄仙氣場如此強大,眾人漸漸不敵,紛紛倒下,但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難受之意,反而覺得即將要躺於百花叢中,走進美酒坊中,遊入溫泉水中,俯於孃親懷抱中,值身於一切的美好之中,只是感覺得到諸般美好就在眼前,唯獨動彈不得。
“仙——子——不——可!”兩位穿著破衣爛衫的中年男女一路蹣跚,費了好大力氣方才踱步到堂前,越往穎仙子近處,越是難以邁步。
木穎見有變故,停下手中動作,微怒而噘起的小嘴一張,嬌斥道:“你們是誰?”
“回仙子,恕俺夫妻失禮,不知哪個是陳澈公子?”看打扮,兩個來客應是丐幫中人,回話的正是女乞丐。
“是你們!咦,不對?”陳澈注意二人良久,見二人甚是面熟,卻又覺得不太對。
“怎麼樣?陳公子,有沒有印像?”女乞丐伸出拇指和食指在自己鼻子下一比劃,做出了一個捋鬍子的動作,像是在指引著陳澈回憶。
“哦哦...你們是乾柴和烈火?”陳澈想了起來,原來眼前女人曾經女扮男裝和他見過面。
“公了說笑啦,我夫妻可取不出來這麼臊性的名字來!”女乞丐臉一紅,暗忖這柘方堂堂的小先生,看著儀表堂堂、溫文爾雅的,咋一張嘴,就整了這麼一句讓人難為情地破話呢。
男乞丐也很尷尬,不過他比妻子臉皮厚些,自來熟地笑著說道:“嘿嘿,我夫妻倆是有個賤名號,天雷和地火,是公子記岔闢了,嘿嘿...我是天雷!”
也不知天雷地火的名號能比干柴烈火好到哪兒去?意思不也沒什麼很大的差別嗎?
“嗯,是了,我一著急說錯了,二位別介意!”陳澈見這對夫妻對自己很是恭敬,注視著對方,暗思二人應該是友非敵。
夫妻二人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事情,回憶起來,確實有些尷尬。
“你倆…你倆什麼事?”陳澈剛說出這句話,就感覺有些似曾想識,他稍一琢磨,沒錯,正是他初出柘方時,遇到的那位店小二問天里正、地村保時說過的話。
“我倆可是無案不破的,你們可以打聽打聽,十里八村的,哪家的貓兒懷了崽兒,我們都能查出是誰家的狗兒惹的事兒!”他覺得這時候幽上一默,更能讓陳澈放鬆一些,當然了,那可不是他本來的樣子,若不是使命在身,他才不想扮傻子呢。
天雷地火第一次見陳澈時的場景如現眼前,想起在柘方與西唐交界處小村外的那些破事兒,天雷大叔就十分的不自在。
“哈哈...”陳澈想起往事,不由笑出聲來。
天雷大叔今天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陳澈初見他時,那真是一個如假包換的二百五。
“這頭惡狼暫時不能殺,金烏早年投靠了典教,我柘方與典教之前大戰了一場,元氣均有所挫,現在不宜再生是非。”地火這麼一說,陳澈更加相信他們了,不是自己人必不會如此為柘方打算。
“雷...雷叔火嬸,你們是?”
“我們...這個容我夫妻回頭向公子表明,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金狼寨吧。”
“也好。”陳澈稍一細思,便決定聽從天雷地火之勸。
不過,沒有殺了這隻惡狼,確實讓陳澈很不爽,陳澈暗下決心,日後若再見此狼,必誅之。
當然了,走之前,陳澈沒有忘記怒罵金烏一頓:“暫留你狗命一條,若再敢動我的人,必取你狗命!”
龍小雨心頭一甜,“我的人”這三個字從來沒有人能說得這麼好聽過。
“狼可殺,不可辱!我不是狗!”陳澈左一個“狗命”,右一個“狗命”,這讓金烏很不滿,不要命也要抗議一下。不過,如果今後見了這幫怪人,他決定躲著走,因為,他發現他真惹不起。
陳澈沒有搭理金烏,自然也不會顧忌嚇破膽的群狼,他扶起小雨,跟著木穎便向寨外走去。
眾人沿著金狼寨下山的唯一山道走到盡頭,來到了山腳下,眼前總算開闊了許多。金狼寨惡名遠揚,禍害百姓不淺,方圓百里早已沒了村莊人煙。
陳澈瞧瞧東方的魚肚白,發現已是雞叫時分,目及之處俱是荒木雜林,青黑鬱郁,綿延不斷,將金狼山圍繞其間。有些地方,像是曾有人耕種過,但耕田之人多已相繼逃走,地也荒了,只留下了長方形的田畝輪廓。
偶爾有隻野狗遙見生人,亦是懶洋洋的晃晃兩耳,狺狺不驚,然後扭過頭去,慢搖著尾巴斜奔入林。
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起,踏碎了黎明的寧靜,晨霧中兩騎快馬風馳電掣般的奔來,影子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陳澈一愣,心想身後只有金狼寨,能與金狼寨有來往的,想必不是什麼善類,目前形勢,不宜與來人再生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