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尤二麻留在旅店照顧笨娘,陳澈帶著陳穩前去感謝叔尊,值守弟子攔住了他們。
“我們想要拜見叔尊,煩請師兄通報一聲!”
“你們就是陳澈、陳穩吧?”值守弟子問道。
“哦,師兄認識我們?”陳澈稍一停頓,抬頭看了看對方。
“呵呵叔尊已經交待下來,不必面見了,這包東西是給你們的,請回吧。”
陳澈再三求見,值守弟子還是像門神一樣,守住大門,搖頭不允。
無奈,陳澈邊走邊開啟布包,拿出了三樣物事:信一封,地契一張,銀幣一袋。
“公子雖尊,入鄉隨俗,銀幣二千,有賬無期。”看著信中短短的兩行字,陳澈心中一暖,逃亡到此,總算安定了下來。
陳澈轉身,只覺身心無力,勉力走了幾步,眼前越來越黑,最後連陳穩的驚呼聲也聽不到了。
“澈哥…我中了劇毒,三魂六魄…就要散了,你保重…一切就交給…你了。”
“什麼?為何不早說?”
“澈哥…別聲張,救笨娘!”凌宮焰身中劇毒,他竟然瞞住了所有人。
水頌香早就做了兩手打算,明裡押送二位王子回京,暗地裡下毒,她不想讓皇上背上惡名,也不想自己背上罵名,所以想讓凌宮焰“病死”,然後再找機會讓凌宮穩也“病死”。
絕叔的出現,只是救下了陳穩,其實凌宮焰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他的堅強、他的歡欣、他的沉著……其實全是裝出來的。
“澈哥…設法留我一魄,融在…你的真魄…穿民局…很難……”
“這…你怎麼…”陳澈無話可說,淚流不止,沒想到這個十二歲的小孩竟如此大義。
“報仇…報…”凌宮焰堅持到了最後一刻,為了保全身邊之人,選擇了默默死去。
“我會的,你放心!”陳澈狠狠的一點頭,接下了凌宮焰的囑託。
凌宮焰魂散的那一刻,陳澈心神巨悲,慧識大慟,緊接著靈魂熾熱無比,慧海急切轉動,凌宮焰堅毅的真魂剛剛消失,一道清麗絕俗的身影隨即掠過心頭,然後,整個慧海明亮了起來。
陳澈想不明白那道身影是怎麼回事,但他清楚,凌宮焰的囑託,他一定要完成!
陳澈悠悠醒轉,爬起身來,暗暗嚥下悲傷,拉著弟弟,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一同前去看望笨娘。
“二位公子並無大礙,你的傷很嚴重!”
尤二麻讓滕大嫂穩住想掙扎起身的笨娘,又一次跑向了醫館。
由於男女有別,尤二麻在附近請了一位大嫂,為笨娘擦洗換藥。短短几天,尤二麻請送大夫,拿藥煎藥,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傷口深處已有癒合跡象,由於失血過多,外傷感染遲遲不見好轉,病人能否脫險,難說啊!看來只能…”薛郎中眉頭緊皺,圍在床前來回踱步,不住搖頭嘆息,“嗯,不妥不妥。”
“人命關天,大夫但有辦法,只管說來,我們一定努力做到,這是一隻金鐲,請大夫收下。”看著大夫面有難色,陳澈也跟著著急起來。
薛郞中沒有去接金鐲,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尤二麻。
“這倒不必,鄙人只取應得的診金,病人外傷感染似乎越發嚴重,我擔心若不採取斷然措施,恐怕晚個幾天會更加麻煩。”
不等陳澈等人答話,薛郎中接著說道:“若是切去腐肉,用燒紅的鐵錐燙貼傷口,消除感染,阻血外湧,但病人昏迷,不知所以,若一時急痛,反會傷及心脈,性命不保,這可如何是好。”
幾人聽後,驚的只是冷汗直流,但觀過大夫,不像戲言,正待再問之時,笨娘醒了,她睜了睜沉重的眼皮,感激的看著圍過來說話的三人。
“大夫,我不怕,我要…要活下去,娘娘的吩咐,我…我還沒能…”兩行清淚滑落頰邊,艱難的話語斷斷續續,陳穩再也聽不下去,抱住笨娘胳膊,嚎淘大哭。
“姑娘高義,定得天佑,我們就開始吧。”
薛郎中兩手一拱,忽然果斷的站起身來,將尤二麻喊到房外,在他耳邊低語一通,尤二麻聽完一怔,臉如紅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又重重的點了點頭。
中有一圓洞的白綢布覆在了笨娘腹部,切除腐肉的過程並不疼痛,笨娘還一邊勸慰著陳穩,口中直說:“沒事的,沒事的。”
小穩止住了淚,開始和笨娘說起了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