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成回到家,看太陽還很高,進屋喝了杯水,稍停了一會,便對蓮英招呼道:“我去趟李集,與你爹商量後天去見他老同學的事情。”說完騎車去了岳父家裡。
到岳父家裡時,任凡平正在給院裡種的幾盆花澆水,看到天成的到來,好像已猜出幾分,隨口說道:“看你這個時間來,一定是聯絡好了,對不對?”
“真的是什麼也難瞞過你的眼睛。”天成覺得這位老岳父不同於一般人,畢竟是農村少有的文化人,對於很多事情,他都能猜到別人的心坎裡,並且一猜就準。
“就這點事,就這個時間來,一定是有眉目了,不然不會這麼匆忙。”任凡平說得很有道理,天成心裡確實有點急。
“我這次來還真的是為你說的這件事,明天你老同學就從北京回來了,所以我們後天去,你看可以嗎?並且帶的禮品我也想好了,第一次見面,也不適合帶什麼糕點、菸酒之類的,我看就帶些咱們這湖區的特產就可以了。”天成詳細地給面前的老岳父說道。
“特產好,你打算帶點什麼特產?”任凡平對於天成的提法很感興趣,這天成做事有點像自己當年,從來不在乎錢財,他這一生始終相信一個理,那就是“萬財散盡還復來”,所以他有錢沒錢,在幫人、為人上,從來都不小氣,也從來都不刻意。
“買兩個湖裡的老鱉,再配上我們自家養的土雞如何?”天成說出自己的想法。
“還真的是這樣,在機關的人,什麼糕點、菸酒都不會缺,你可別說,要是能吃上咱這土雞還真的有點不容易呢!現在流行的肉雞,聽說那些雞養上兩三個月就出欄,吃起來與自養的土雞跟本不是一個檔次,在縣城裡,能吃上咱這家裡養的土雞,機會真的不是很多。”任凡平認為天成想的很周到,並且當下兩隻老鱉價格也不菲呢!
“就是,所以我明天一早我到湖崖上看看有沒有,如果沒有我到集市上再看看,保證活鮮活鮮的才好。”天成對於老岳父的認可很高興,覺得與智人說話做事,總讓人感覺是那麼輕鬆,可以不費任何力氣解釋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天成看老岳父既然已經認可,於是對老岳父說:“那我先回去了,隨便還給您捎了身衣服,看穿上合適不!”說著從摩托車的車把上取下一個手提袋來,並從袋中掏出一件嶄新的白色襯衫,遞給任凡平,接著又掏出一件黑色的長褲。
“看來我是非穿上這個不可了,不然不能讓人瞧咱寒酸!”任凡平說著開啟包裝,展開往身上套,如同量身定做的一樣,衣服板正不說,看上去還平添了身價,天成一旁展開長褲,遞給岳父說道:“真是衣服看誰穿,你這身材,配上這衣服,說是領導絕對沒有人懷疑。”
任凡平讓天成說得笑起來:“看你說得,我這打扮還不是你的功勞,你在誇誰呢?”
天成立即覺得自己在自誇,有點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這衣服你穿上合適,我就放心了,那我回去了。”天成隨後推起摩托車出了大門。
天成對於老岳父的滿意很高興,只有哄得他老人家開心,自己去見梁老的事情才能向前推進,假如他不樂意去,就是強拉了去,可能得到的結果也會適得其反,老岳父的脾氣,他是十分清楚的。
出了任凡平家門的任凡平,並沒有回家,他擔心明天早上去買老鱉,怕是買不到合適的,湊這時間不如去湖邊看看打漁人那裡有沒有現成的老鱉,如果沒有也可以叮囑明天打上來給自己留著,這東西向來是可遇不可求,有時弄不好等十幾天碰不到滿意的貨。
摩托車的速度真如農村人說的“快如風”,還沒有看到太陽的挪移,就已經來到了湖堤上,看到幾個漁民在湖堤二灘上收拾魚網,天成沿著下二灘的坡道,緩緩駛了下來。
“大爺,最近有沒有打上來三斤以上的團魚啊?”停下車的天成對著正在收拾魚網的一位年長者問道。
“你想買幾個?”老長者上下訂量了一下天成,拖長聲調大聲問道。
“這東西能要多少,有兩個足夠了!”天成心裡一陣高興,沒有想到今天的運氣這麼好,他走親戚時買老鱉總也碰不了這麼巧的,今天來了,立即就問對了人,讓他難免驚訝。
“不是給你潑涼水,這東西打上來的本來就少,你還要三斤以上的,這就更難辦了,就是有,也難找到兩隻都這麼重的。”年長者依然不打緊地說道。
“照你這麼講,是不好買到了?”天成真的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落差很大,剛才的驚訝頓時生出幾分厭來。
“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你要的三斤以上的王八,沒有五年以上是難以長這麼大,自打脫離了生產隊,這兩年打魚的多起來,並且還增加了不少電捕魚器,你想想,哪裡有那麼多的王八,更不要說三斤以上了。就是有,要的價錢也不會便宜。”年長者說這些話不再拖長調,而是非常流利,並無任何拖泥帶水之嫌,天成估計年長者聽到三斤以上的王八很難捕到的原因,故意拖長聲調拿他開心。
“價錢不是問題,最關鍵的是能不能找到?”天成有點急不可待似的繼續問道。
“要找到這樣的貨色,你去找俺村裡的二蛋,他是有名的捉鱉能手,假如他捉不到,你也就別指望別人能捕上來。”年長者看了看天成有點急切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怎麼找到你們村的二蛋?”天成緊接著問道。
“看,那個蹲在那裡扎籠子的小青年。”年長者向正前方指了指說道。
順著年長者的手指,天成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小青年正蹲在那裡,葦篾在他手裡好似穿花似地遊走。
“謝謝您,我去問問他!”天成客氣地對年長者笑了笑,走到那位小青年身旁站住了。
“請問你是?”天成不好意思說出“二蛋”兩個字,故意打了個官腔。
“你就直接叫我二蛋就行,剛才你與俺二叔的說話我都聽到了,二蛋這名雖然不好聽,也是爹媽給起的,現在打魚的人中一提二蛋這名字,沒有不佩服咱這捉王八本事的。”二蛋抬頭看著站在身旁的天成,笑得很燦爛,嘴角上翹,露出兩個小虎牙。
“那你有沒有三斤以上的貨呢?”天成覺得既然有這稱號,就當對得起這稱呼,農村向來就有“沒有這金鋼鑽,不攬這瓷器活”說法,看今天這說法是不是好使?
“別說三斤的,就是五斤的,咱也捉到過,只是……”二蛋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