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老穆,已經沒有心力再去對穆珍說什麼,放下腳踏車,徑直走進屋時,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倒在了床上,此時的他心裡明白,自己要靜靜地休息一會,不然真的會將穆珍劈頭蓋臉地狠狠地揍上一頓,他強忍住心中的怒火,仔細思索著對穆珍的問題將採用的手段。
正在廚房做飯的秀花看到從大門進來的老穆,臉色有點蠟黃,這是老穆生氣時臉上常有的顏色,秀花沒有來得及招呼老穆一聲,便聽到老穆“哐”的推門聲,她預感到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甚至是有些複雜,秀花默不作聲,此時的她不知道如何安慰老穆才好,但是她在這個家中折中調和的作用還應當得以發揮,以緩和老穆那激動起來狂躁的情緒。這種折中調和已不是第一次,穆花進這個家門那一刻,就一直起到家庭裡的安慰劑作用,無論是什麼大是大非,秀花都會做到榮辱不驚,這也是她在孃家為閨女時練就的本事。人常說的夫妻相,對於老穆與秀花的結合,真的應了天作地合的說法。
做好飯的秀花,並沒有急著招呼全家人吃飯,而是讓穆豔先做著吃飯前的準備,自己到床前看了一下躺著老穆,她知道老穆心裡的窩火,穆珍的成績時時牽動著他的心,這是穆珍自打上學那一天起,就緊緊與老穆的神經連線在一起,可當前的事情,如何去為之解脫呢?
“你沒事吧?”秀花輕聲問躺在床上的老穆。
“我能有什麼事?有事的不是我,是你那不爭氣的兒子!”老穆說這話時顯出他憤怒時一慣表現的語氣。
“哎!穆珍考這成績,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能只怪罪孩子!”秀花嘆了口氣,說道。
“不願他,還能願我?”老穆說著噌地從床上坐起來,正欲下床。
秀花按住了他的肩:“看你,就算願兒子,也沒有必要非得大動肝火,氣壞了身子,咱這日子還怎麼過?”
老穆坐在床沿上,沒有回應,只是愣愣地坐在那裡。
“大哥在家嗎?”大門外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兩人在屋內短暫的寧靜。
屋內的秀花與老穆同時聽出來的是天成。秀花急忙退到屋門口,招呼道:“這是哪陣風又將你吹來了。”
“我來這裡,還用吹風,只是這段日子忙,沒有時間過來看大哥,儘管在一個村裡,確難得見上一面,因為農忙,你也有一段日子沒去豬場幫忙了,所以湊這閒的空兒,來找大哥商量點事!”天成說著,直接進了屋。
坐在床沿上的老穆聽到天成找自己有事,站起來接話道:“找我啥事?”
“還是豬場的事情,前些日豬場發生的那場火災,雖然沒有造成多大損失,但是村裡人有鬧情緒的,到現在還有說三道四的,我想給大家澄清一下,詳細算一下帳,給大家公開一下咱這段時間的經營情況,如果有收益,多少給大家分個提成,一來安慰一下大家,二來也給大家吃下定心丸。”天成說著盯住老穆臉上的表情,突然感到老穆有點異樣。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需要不需要去找老李頭看看?”天成將話題一轉,直接關心起老穆的臉色來。
“沒事,別提了!”老穆示意讓天成接著說下去。
“我看你有心事,想先聽聽你的心事!”天成覺得對於精神狀態不好的老穆,應當先解決他本人的事,再說自己的事也不遲。
“我的事就是孩子的事,穆珍考的不好,我剛從學校回來,聽老師說他在學校談女朋友了!你說咋辦?”老穆攤了一下手。
“這個……”老穆的話讓天成想起那天早晨的事,女朋友一定是他那天早上見到的小姑娘,可這話對於老穆來說,天成不能提及,提起來無異於火上澆油。
“這個青春期正常的男女交往,也不為過,只是談女朋友,這事要搞清楚再做定論!”天成也想滅下老穆心中的火。
“還定論個屁,這孩子不爭氣,我不打算讓他再上了,今天你來得正好,不看到你,我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呢?”老穆說到這裡,好似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我有這麼大能耐!”天成笑了笑。
“不讓他讀書,讓他去你那裡跟著養豬,洗洗他那豬腦子!”老穆說著帶著三分氣。
“這怎麼行,再說了小孩子犯錯誤可以改正,何必讓他去我那裡受這個罪?”天成當即否定了老穆的想法。
“假如你還有我這個大哥,就讓穆珍去你那裡養豬,假如你沒有我這個大哥,以後別再進我的家門!”老穆說這話有點生氣。
老穆的固執,天成是十分清楚的,這事看來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好,好,你是大哥,小弟聽你的就是,恰好我也需個人幫忙!”天成順水推舟回應道。
老穆心裡舒緩了些,他剛才躺在床上思索的就是這個,穆珍已經不再是小孩子,談女朋友,說明已經大了,快成年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麼說打就打了,對於出現這樣的問題,應當用別的合適的辦法懲治他一下,他正愁著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進來的天成立即讓他心裡一亮,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