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唐明見狀,斷喝了一聲。
這女子隨身之物,蘇邁出言相借,本就不妥,此刻竟然細嗅芬芳,很有幾分輕薄之意,這六虛山院之人,自然看不過去。
不過柳仙兒似乎對此並不在乎,吳攸亦只是冷眼相看,並未說話。
蘇邁輕嗅了片刻,卻是未動聲色,轉而朝向梅雨,說道:“梅姑娘,可否出示一順身之物?”
“要甚東西?”梅雨見狀,亦覺奇怪,望向蘇邁,有些不明就裡。
“貼身攜帶之物便可。”蘇邁笑了笑,眼神中有鼓勵之意。
梅雨見狀,只好自袖中掏出一條白色繡帕,遞了過去。
蘇邁接過,亦是如法炮製,這情形,在場幾人看去,若非事出有因,多半會以為他是個登徒浪子。
聞了片刻,蘇邁便一手持鈴,一手拈著那繡帕,朝眾人笑了笑,隨後頗有深意地朝柳仙兒望了望,口中說道:“柳仙子好手段啊!”
“你這話何意?”吳攸見狀,面色一沉,冷言問道。
“各位,在下非有輕薄之意,為證梅姑娘清白,也是權宜之策。”蘇邁未理會吳攸之言,復又朝眾人掃了一眼,目光仍舊定格在柳仙兒身上。
“在下雖不知這紫金鈴如何在梅姑娘袖中搜到,但可以肯定,在此之前,這法寶卻不在她身上!”蘇邁將那紫金鈴晃了晃,隨後接道:“甚至於說,這東西一直未曾離開過柳仙子。”
“你如何斷定?”柳仙兒尚未回話,吳攸卻搶著問道,若真如此,那柳仙兒便成了栽髒嫁禍之人,這要傳出去,不光要成為全城笑柄,便是六虛山院,亦會有所影響。
蘇邁面露笑意,卻朝柳仙子點點頭,隨後道:“仙子名動天下,與南庭山陸仙子並稱於世,天香國色,當世僅有,聽聞仙子除了修為遠勝同輩之外,亦是才藝雙絕,想來對這茶藝香道,亦頗有研究吧?”
“略知一二!”柳仙兒雖不知蘇邁何意,但對他這一番誇讚,倒也頗為受用,南庭宗的陸雲奚在年輕一輩中被稱為天下第一仙子,她雖有爭豔之心,但卻從未謀面,且這神州界上,亦未有將其二人並稱之說,蘇邁這馬屁一拍,倒一下說到柳仙兒心裡去了,口中雖說略知一二,臉上卻有掩不住的得意。
蘇邁見狀,忙又笑了笑,接道:“不知這蘇葉迦南可是仙子日常所用?”
“你怎知道?”柳仙兒面色一動,對蘇邁之言,頗感意外。
這蘇葉迦南可非尋常香料,乃是大荒州萬載寒潭之畔所生長的一種奇楠所出,由於產量極少,在這神州界上並不多見,而蘇邁之所以知道,卻是在那得一廬中,有幸見過一回。
據先生所言,蘇葉迦南乃寒香,味冷而微涼,若焚之,有提神之效,可入藥,亦可配茶而飲,卻不宜隨身,常攜之會使寒涼入體,卻不知這柳仙兒一介少女,為何會有此喜好?
“這蘇葉迦南之味先濃後淺,
香味極易逸散。”蘇邁未正面回覆她,卻又將那紫金鈴托起,朝眾人身前晃了晃,說道:“各位,梅姑娘是否便是竊賊,這紫金鈴便是明證!”
“你是說,這鈴上,亦有蘇葉迦南之氣味?”吳攸見狀,劍眉微動,若有所悟。
“那又如何?”柳仙兒面色一冷,傲然回道。
“這紫金鈴上留有蘇葉迦南之香,說明什麼?”蘇邁笑了笑,復朝眾人一望,見六虛山院數人皆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復又道:“說明這東西,一直便在柳仙子身上,並未有甚被竊之事!”
“何以見得?”唐明聞言,急問道。
“諸位,若按柳仙子所言,這東西遺失已達兩日,按說若果真如此,這蘇葉迦南之味早就不復存在,真要有香味遺留,也應是這梅姑娘身上所沾。”蘇邁說著話,復又將梅雨那繡帕微揚了揚,接道:“這繡帕之上,亦有股香味,不過這味道並不稀奇,仙城之內的香料鋪子,皆可尋得,幾位不信,不妨聞上一聞,若這紫金鈴真在梅姑娘身上,無論如何,也該有一絲香氣殘留才是,為何卻獨存那蘇葉迦南?”
柳仙兒面色微變了變,卻未說話,而吳攸見此,自是心知肚明,先前他便懷疑,此事另有蹊蹺,此刻蘇邁所言,已很是明瞭,默然片刻,卻見他暗自掂了掂腳,一道水波狀的氣流無聲朝四周散去。
“怎麼樣,柳仙兒,現在事實已明,快給姑奶奶端茶致歉!”梅雨見蘇邁三言兩語,便為自己洗脫了罪名,不由得很是欣喜,朝前邁了一小步,走到柳仙兒面前,大馬金刀地往桌前一坐,似乎真等著柳仙兒端茶倒水。
“你說倒便倒啊,不過留了點香氣而已,有甚奇怪!”柳仙兒輕嗤一聲,介面應一句,不過言語中終有些底氣不足。
“呵呵,堂堂六虛山院長老之女,便是這得性麼,敢賭不敢輸?”梅雨面露譏誚,出言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