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石洞之上,距洞底約三丈左右之處,有一斜伸而出的平臺,臺上打理得甚為平坦,有一角小亭,丈許方圓,一方石桌置於其中。
亭中二人,相對而坐,談話間,耳邊正響起陣陣的敲擊之聲。
“便這般放他們走麼?”其中一老者微皺著眉,朝身前的一中年男子問道。
“不然呢?”男子神情平淡,反問道。
“縱虎歸山,終成大患啊!”老者面露憂色,嘆了一句。
“這天下,終是年輕人的,南庭宗有此奇才,亦算這神州之幸!”男子應道。
“怕只怕,日後徒增煩惱啊!”老者猶自有些不放心,復又接道。
“這天下,可不止神州一地,仙道斷絕,你便是掃盡八荒,又有何用,世事難料啊,又哪裡有長久之敵!”男子回了句,似乎對老者之言,並不甚在意。
“這少年呢,你怎麼看?”老者聞言,搖了搖頭,亦不再糾結,轉而問道。
“禍兮,福之所伏,這孩子罪於乾元城,此回出山,自是凶多吉少,不過,看面相倒也非短命之人!”男子面露感慨,眼神中復有幾分悲憫。
“當年在那浮屠島上,他無故失蹤,之後一場鉅變,神州正道損失頗大,不過似乎那鐵劍門和天琅坊一直都未放棄尋訪,他這點修為,便是出去也只是到處奔逃的命!”老者亦接了句。
“多歷磨難,亦非壞事啊!”男子突然笑了笑。
“好罷,那就送他們離去!”老者聞言,隨即起身,長袖一揮,一道青光打入那洞壁之上,隨後,便見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石壁,蕩起了一道道水樣的波紋。
而與此同時,那石壁之外亦隨之發生變化。
站在那其上的蘇邁和陸雲奚二人正以劍敲石,忽見崖壁上光幕一閃,那岩石一片扭動,變戲法般伸出一條條石塊,交錯著直往下延伸而去,彼此之間相隔不到一丈。
“雲奚,這怎麼回事?”蘇邁見狀,面露喜色,但一時間卻又有些不可置信。
“難不成,是我們無意間,將這石壁上的機關開啟了麼?”陸雲奚亦有些疑惑,望向腳下的石階,一臉錯愕。
“應該是的!”蘇邁應了一聲,隨後又道:“先生之前,有提過這石階之事麼?”
“沒有,他只說自這崖壁爬下去,至於如何下,卻未細說!”陸雲奚應了句,隨後複道:“此處已無路可走,若不能使用靈力,便無可能再往下,唯一可能,便是這些石階了。”
“只怕先生早已知曉,故命我們下來,這些石階,應是可行之路,我去看看!”蘇邁復將那黑劍收起,握緊那煙霞紫綾,便試探著,向腳下第一級石階躍了過去。
這突然而現的石塊,看上去頗有些單薄,不過蘇邁踩上去之後,倒也無甚意外發生,看上去,亦是有驚無險。
用力踩了踩,確定其踏實可靠之後,蘇邁復又向下一階躍去,隨後便招呼陸雲奚如法隨行。
那長庚鳥不知是否亦有些懼怕那符陣,
此刻緊跟著陸雲奚,也不敢飛在半空,卻是四腳著地,小心地躍了過去。
這石塊間隔不到一丈,對尋常世人而言,或許頗有些困難,蘇邁二人雖不敢使用靈力,但畢竟修行多年,這身形卻很是輕盈,故而一路而下,倒也未生出甚意外。
如此越級而下,蘇邁粗略數了數,近半個時辰過去,二人已跳過逾百級石階,而崖底之下,卻依然看不到頭。
放眼望去,灰濛濛一片,也不知是雲是霧,頭頂腳下,竟是同一光景。
“雲奚,先生可曾提過,這斷崖到底有多深?”蘇邁立於一條石之上,斜倚在那崖壁上,歇息片刻,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