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蟲看去不到半個拳頭大小,生得甚是怪異,背生雙翅,全身殷紅似血,在電光映照之下,閃著金鐵般的寒芒,而腹下尚有兩隻利爪,尖細如蜂刺一般。
眾人忙於應付那電芒,對這小蟲卻不甚在意,劍光起落之間,便擊飛無數,不過片過之後,卻發現,這蟲子似身有堅甲一般,尋常刀劍,無法傷其分毫,甫一被擊飛,復飛折轉而來,而一旦附身那刀劍之上,竟然張嘴就咬,那硬如金剛的法寶,不到片刻,便被噬咬得滿是蟲洞。
更有甚者,被血蟲近身,那護身靈力很快便被攻破,蟲身鑽體而入,循經脈而走,遁入丹田之中,不一刻,便成廢人。
“噬天蟲!”
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諸位小心,千萬不要被這噬天蟲近了身!”,這回,卻是藺歸元的聲音傳來。
在場之個,修為高深如藺歸元,清嵐等人,自然不懼這小小血蟲,但那數百修士,卻是修為高低不一,加上尚有數十重傷之人,一時間,卻有些首尾難顧。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不到半刻鐘,在那電光和噬天蟲的雙重夾攻之下,便有不少修士倒下,看樣子,多半是有死無生。
藺歸元催動那金印所化的金芒,照亮這數十丈之地,儘量讓眾人擠於其下,紫青電芒這金光所阻,但噬天蟲卻是活物,無處不在。
而在半空中的韓世繇和花山雨二人,亦未料到會有此變,原來氣定神閒的韓世繇望著眼前光幕之上,密密麻麻的血色蟲身,不覺有些頭皮發麻。
這噬天蟲可非尋常蟲類,傳聞乃是仙墟的守護之物,身有堅甲,刀劍不入,最為獨特之處在於,此蟲可噬盡萬物,無論有形之刀劍法寶,還是無形的靈力護障,若被盯上,甚是難纏,最麻煩的是,一旦被攻破肉身,鑽入丹田之內,很快靈力便被吞噬乾淨,一身修為亦即被廢。
“金剛盟為了今日之事,準備了不少時日啊!”韓世繇觀望片刻,禁不住嘆道。
“看來,這回只怕很難討得了好,這沈清秋步步算計,不斷消耗我等,一次次的打擊,不光是消磨了修為,只怕很多人,心性亦被催毀,若到時,我們四大家族依然不肯和談,只怕早晚會成眾矢之的。”
花山雨亦很是擔心,黯然回道。
“四大家族屹立至今,歷來為天下表率,若此刻我等被逼答應沈清秋之求,只怕這乾元城,從此便是多事之地!”韓世繇復又嘆道。
“其實,乾元城又何曾平靜過,便是沒有金剛盟,那天琅坊、萬仙樓等,亦是蠢蠢欲動,只不過,皆在等待時機罷了,世道已變,該來的,遲早會來,便是我等拒不合作,其實金剛盟亦可暗中滲透,我們的堅持,不過維持一個表面的秩序罷,只是,若要犧牲這若干人等,這種堅持,是否還值得?”
他這話一出,卻讓韓世繇心中一驚,過往花山雨在四大家主之中,是最微末的存在,無論修為、膽識、氣度皆差人一等,若非花家數百
年來皆未出大才,而百年前正邪之戰中又頗有折損,也輪不到他坐這家主之位,而花家在他帶領之下,不但未能扭轉頹勢,反而有每況愈下之感,故而過往對其看法,皆是胸無大志,懦弱無能,便是平日裡,四大家主議事,他亦多是人云亦云,極少發表意見。
此刻,他這一聲看似隨意的感嘆,卻對城中局勢瞭然於胸。
看來,世人所見,並不盡然啊!
韓世繇暗歎一句,卻未接話,這事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卻不能宣揚出去,四大家族的榮耀,乾元城的未來,皆繫於數人之身,便是明知大勢如此,亦得盡力而為之。
片刻之後,眼前的光幕開始有些輕微的晃動,如漣漪般隱隱盪開,韓世繇暗道不好,正欲有所行動時,卻見花山雨右手一揮,一陣寒意隨之而起,少頃,便見那光幕之上,像是籠上了一層嚴冰,瞬間便將那層層噬天蟲冰住。
“這樣不是辦法,這噬天蟲數量太多,我倆立於此處,無著力之處,只守不攻,不可持久!”韓世繇望四周望了望,那紫青電芒依舊狂亂而暴戾,深坑之下,如同雷陣一般,亂石紛飛,地裂四起,諾大地底,竟無立錐之地,而那噬天蟲更是無孔不入,不到片刻,便有不少修士慘遇毒手。
“先下去再說!”花山雨亦點示意,一味的被動防守,卻非良策。
二人身形迅閃,瞬間便到了那金印之下,也不知藺歸元用了什麼手段,竟將那噬天蟲阻隔在金光之外,大群修士挨挨擠擠,聚於一外,看情形,較之那石洞之內,更要恐慌。
“藺兄,佈陣吧!”梁尚秋見韓花二人到來,忙朝藺歸元叫道,這金印能護得了一時,但保不齊金剛盟還有更厲害的後手,到時眾人手足無措,情形更加不利。
“佈陣!”藺歸元亦早有此意,聞言亦大叫了一句。
他話音一落,便見四人四散而開,各據一方,人手一印,正神情肅穆地將靈力注入那象徵家主身份的四象之印中。
似乎有種古老的感召之力應勢而生,無數的靈氣如山呼海嘯般自群山之內湧入,頭頂之上的空間亦彷彿被撕扯了一般,有種被扭曲的錯覺,那濃稠的黑雲被這突出如來的異變擊成碎片,紫青色的電芒亦隨之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