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志在必得的眾人顧著逃命,亂成一團,被這霸道強橫的罡風迎頭吹過,近百修士瞬間殞命,殘肢斷臂一一被星羅海的湖水吞噬,不久之後,湖面便又恢復了寧靜。
藺歸元亦未料到會有如此突變,躲過之後,很快便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面上略有些尷尬。
不過在場眾人皆是修煉有成的修士,能至此者,自非泛泛之輩,平生所見自不會少,故而經歷了適才那慘烈一幕,雖有幾分後怕,但待那湖面平靜,一切重歸於常時,更多的卻是劫後餘生的欣喜和期盼。
那禁制終於破了!
藺歸元數人重又聚於一處,空寂大師滿臉慈悲,口中念著佛號,為先前的死難者超度,花山雨面無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而其餘眾人則各懷心事地盯著前方那強光爆發之處。
距那湖面之上約三丈之處,隱約出現了一條深達數十丈的裂縫,便像一隻巨大的眼睛,赫然嵌於半空之中,正一動不動地盯著眾人,看上去,神秘而恐怖。
藺歸元望著那道裂縫,面色凝重,片刻之後,其餘三大家族之家主亦步了過來。
“藺兄,此事有些蹊蹺啊!”一位闊臉長髯的中年男子,捻了捻唅下長鬚,頗為擔憂地道。
“先前那罡風便甚是古怪,這道縫隙突然而來,吉凶難料啊!”花山雨接過話頭,沉聲說道。
“那浮屠島便在眼前,好不容易轟出這道縫隙,無論如何,進去一探便知。”藺歸元神情複雜,緩緩接道。
此刻,眾人之中以他為主導,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如今卻成騎虎難下之勢。
這道裂縫來得突兀且詭異,以他的修為竟然看不出裡面有何不對。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他身為一城之主,便有危險,亦只能身先士卒,容不得半點退縮。
話音一落,隨後便見其倏然轉身,朝身後群雄拱拱手,朗聲道:“諸位道友,護島禁制已破,這道裂縫當是入島通道,待藺某先行一探,若無意外,眾為再接著前來!”
身後眾人聞言,自是感激,這裡面看去便兇險萬分,藺城主高風亮節,甘為人先,自然深得眾意,一時間,應和溢美之聲隨之而起。
不過藺歸元話音剛落,花山雨卻突然搶身而出,沉聲道:“四大家族同氣連枝,藺兄高義,山雨願附驥尾!”
“不錯,藺兄一人前往,風險過大,若有何意外,乾元城群龍無首,恐生亂象,不若我們四大家主聯袂前行,若有不測,彼此亦可照應。”
說話之人正是先前的長髯男子,乃梁家當代家主樑尚欽。
藺歸元聞言,知道此刻再多說亦無用處,有梁尚欽等三人相助,自己進入其中,亦多了幾分把握。
隨後便見其點了點頭,朝三人拱拱手,道了聲保重,便當先縱身而去。
那道黑沉沉的裂縫,彷彿亙古不變般橫於眼前,藺歸元身湧起一層青氣,像一件青衣般裹住身體,化做一段虛影,片刻間便沒入那一片深黑之中。
緊隨其後,其餘三大家族之主亦疾速而去。
眾人張大眼睛,只見四道身影先後消失於那裂縫之內,沒有任何的動靜,彷彿那便是一個普通的深洞一般。
空寂大師微眯雙眼,臉上隱有金光泛起,神識散開,想去感知那深沉的黑暗之內,隱藏著何種隱秘,不過任是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找到絲毫端倪。
那裡面一片死寂,無邊的黑暗湮沒了一切,而藺歸元等人的身影亦不知去向了何方。
“阿彌陀佛!”空寂睜開眼,搖了搖頭,老臉上滿是皺紋,看去竟有幾分疲態。
這星羅海,只怕是個修羅場啊!
空寂暗歎一聲,隨後突然往前一步,袈裟無風而漲,金缽託手,身形拔地而起,竟如腳踏流星,伴著聲聲頌唱,向那半空之中一步步虛踩而去。
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驚呼,這空寂大師長駐於乾元城中,平日裡多隻聞其人,卻很少見識到他的佛法修為,此刻見其一人一缽,僧袍鼓盪,步虛而去,不由得不點頭歎服。
不過,在其之後,人群多是觀望,卻再也無人貿然而入,料是在場多數人均已查探過那縫隙內部之事,那片漆黑的所在,除了少數修為高深者,餘下之人,多半自忖有兇無吉,故而多選擇觀望,等事態明朗之後再看。
如此,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很快一個時辰便過去了,那進去的五人卻沒有任何訊息傳來,彷彿已消失在裂縫之內一般。
這湖面之上,本身靈力便頗為稀薄,故而運起修為亦較外頭消耗更大,算起來眾人至此已近兩個時辰,若再無法登島,只怕不少人便會因靈力不繼而墜湖。
湖水之下,雖不知有何物,但先前那慘絕人寰的一幕,在場之人無不心有餘悸,若一旦墜入湖中,便是屍骨無存,這種下場,是誰也不想得到的。
“諸位,那些人只怕早已登島了,留得我等在此乾等亦不是辦法,生死有命,與其掉入湖裡,不如進去一探!”有人終於忍不住了,聲音不知自哪響起,但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