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酒館,隨身於逍遙巷最裡側的角落,外頭看來,小院和周邊那些小食檔及各式店鋪並無多大區別,若非那院門橫著的四個大字以及那副略有幾分狂放出塵的對聯,只怕一眼望去,和尋常人家並無區別。
不過開客做生意,迎來送往,每天除了那幾位數十年如一日的老酒客外,倒也不時有些生面孔。
況且這乾元城中,修士雲集,正道邪派以及為數眾多流浪散修,不時出現在大街小巷之中,只要不生事,倒也無人干涉。
畢竟,這仙都,乃是天下之人所共有。
故而此刻,當那中年男子悄然出現之時,並未引人任何人的關注,這人樣貌太過普通,確實很難讓人留意到。
只見他徑直走到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也不說話,眼神清冷地望向四周,神情淡漠,一副江湖流浪客的模樣。
一個泛白的藍色粗布包袱,放在桌面上,男子隨手自裡面掏出了一個白麵饅頭,自顧自地啃了起來。
這酒館號稱不二,只供一道菜,一種酒,雖菜香酒醇,但時間一長,多少還有些乏味。
故而老食客偶爾也會自帶些小吃,聊為調劑,而這掌櫃師徒二人也從不干涉,聽之任之。
久而久之,便有不少閒散之人,時不時自帶點街頭小食,點上一壺江湖醉,一呆便是一天。
畢竟,和這一眾老食客閒來無事,聊上幾句江湖故舊,野老傳聞,這日子便也過得極快。
這小院之內,雖不似萬仙樓那般訊息靈通,無所不知,但這城中所發生的大事小事,倒也傳得極快。
此刻,這中年男子,看去便是此類。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食廳之內也暗了下來,有人離開,又有人進來,只是隨著這天色向晚,也終是漸漸安靜了下來。
清茶端了幾盞油燈,掛在牆下,昏黃的燈影投下,給這小院增添了幾分暖意。
那一片淺淡的火光,雖不甚明亮,在這夜色之中,卻也足夠給人溫暖,眾人喝酒吃菜,自得其樂,難得悠然。
一道道五味鱸魚送了上來,沒有任何香味,那男子眼神亮了亮,卻終究沒有動靜,低著頭,品著小清茶附送的雲頂天香。
白瓷杯裡,翠綠色的茶湯正冒著熱氣,淡淡的茶香清新鮮爽,輕賞一口,只道甘而不冽,再飲之,卻覺齒頰留香。
這熟悉的味道,讓男子頗有幾分沉醉,彷彿一飲此茶,便煩惱盡消,諸愁皆去一般。
“這雲頂天香啊,還是小清茶衝的最是有味!”
端起那茶杯,聞了聞杯中茶氣,男子暗歎了一聲,神情滿是意猶未盡。
不多時,小清茶又端起茶杯,過來給眾人續上,經過那男子身側時,邊續邊說道:“客官,此茶名曰云頂天香,乃是本店的招牌,您可隨意品嚐,免費贈飲,若還可何吩咐,可至後院尋我!”
說完,便朝那人眨了眨眼睛。
男子眉頭微皺,臉上卻是毫無表情,聞言略點了點頭,沙啞著聲音輕言道:“多謝姑娘,此茶甚好!”
清茶轉身而去,不多時便又消失在通往後院的走廊之內。
半個時辰過後,那男子似乎忍不住誘惑,望了望眾人桌上酒桌,喉頭微動。
片刻後,便提起那長布包袱,往裡而去,嘴中邊叫道:“掌櫃的,弄些吃食!”
後院之內,清茶見那人尋了過來,忙遠遠招了招手,朝顧曠和無用使了個眼色,便向屋內行去。
二人見狀,雖不明就裡,便看清茶神情有異,忙也跟了上去。
那人一路尋來,待到裡屋時,便見小清茶將屋門推上,隨後轉身脆生生了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