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孩子是芸兒所出?”
風斛點了點頭,沉默片刻,開口道:
“那一日,有敵突襲,堂主以下十二人無一倖免,我和芸兒剛巧有事外出,躲過一劫,等到回來時,莫愁堂已是一片焦土,十數人被燒得屍骨無存!”
風斛面色痛苦,望向彭十四,沉聲道:
“你那時修為已近大成,為了那虛榮,每次行事,便留下江湖第一殺手之名,最終,被人找到了莫愁堂,你逍遙江湖,卻害得堂中滿門遇難!”
“你和芸兒事後去了何處,為何不和我聯絡?”
彭十四神情略有些激動,顯然那滅門之事,於他刺激甚大。
“你一介殺手,來無影去無蹤,茫茫江湖,又去哪找你?”風斛輕哼一聲,冷笑說道。
“芸兒為何會委身商連山,還有了孩子?”彭十四神色悽然,冷聲問道。
“你沒資格過問,反正那孩子的母親,便是芸兒!”風斛見彭十四的模樣,似乎很是不耐,悶聲回應。
“天意啊……”
彭十四聞言,仰起頭,喃喃自語,他為救蘇邁而來,卻沒料到,蘇邁所殺者,卻是他最在乎之人的親生孩子。
一邊是道義,一邊是舊情,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左右為難,躊躇不已。
沉吟片刻,他忍痛咬了咬牙,向著風斛說道: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今夜,我一定要將蘇邁帶走,日後,再行向芸兒請罪罷!”
“請罪,虧你說得出口,芸兒為了這事,茶飯不思,日漸消瘦,你當年闖下大禍,害得她無家可歸,今日這殺子的仇人,便在此處,你竟然要將其帶走?”
一向沉穩的風斛,此刻卻似瘋了一般,朝著彭十四大聲喊道,在他看來,這個身為師兄之人,這麼多年,一點變化都沒有,從來只考慮自己的想法。
彭十四嘆了一口氣,不再回話,他隱忍多年,眼見便要有了頭緒,自然不會因此事而有所改變。
故而此刻雖是兩難之地,但是丈夫一諾,可以性命相交,道義當前,他義不容辭,何況,在內心深處,他更不願意讓風斛和芸兒捲入其中。
緩緩抬起手中之劍,隨後道:“你我各為其事,動手罷!”
“你的驚雲劍呢,無臉再用了嗎?”
風斛見狀抬劍,心中甚為難受,曾經最要好的師兄弟,此刻,卻要拔劍相向!
“一把劍而已,用什麼都一樣!”
彭十四面無表情地道,言語中對那驚雲劍渾不在乎,心裡卻有些隱隱作痛。
驚雲寶劍為莫愁堂主魯長風所賜,當年持之縱橫江湖,博下第一殺手之名,師門鉅變之後,他便將這之封存,發誓若不手刃仇敵,不再用此劍。
“好,既然如此,莫愁堂以後便和你再無關係,你我兄弟之情,便到此為止!”
風斛長袖一揮,身前頓時出現一條深深的劃痕,一片衣袍隨之飄起,落在那不遠處的火苗之上,燒成灰燼。
割袍斷義麼?
彭十四暗暗念著,內心波瀾四起,面上卻毫無表情,冷冷地望向前方,似乎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