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乾元城中流言再起。
殺害商連山私生子的兇手已然被查出,並在大街小巷張貼榜文,其畫像赫然出現每一個熱鬧的角落。
蘇邁喬裝打扮,混在天星司的一條街道盡頭的牆根之下,周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牆上張貼的正是突然而來的榜文,即未懸紅,也未有留款,只見上面清楚上寫著一行字:
“殺人者,鐵劍門蘇邁!”
一旁還有簡筆描劃的頭像,雖說不甚逼真,但一眼看去,和蘇邁倒也有幾分相似。
“這鐵劍門是個什麼門派,如此囂張,竟敢公然和天琅坊為敵?”人群中有人議論紛紛。
“聞所未聞,只怕是哪個角落裡不起眼的小門派罷,只是這蘇邁又是何方神聖,莫非修為通天,想一戰成名?”
“過往卻未曾聽過這號人物啊?”有人想破腦袋,卻怎麼也想不出這個蘇邁可曾有過輝煌戰績。
“哎,這神州太平了近百年,都是安安穩穩過日子,就算有大修士想成名,也找不到機會,我看這蘇邁啊,多半是腦子抽了,想出名想瘋咯!”
“也不好說啊,這些年來,我們所知也就在這仙都之內,神州大地,多少能人,說不定這蘇邁真有點本事,能跟天琅坊較勁,光這膽識,我便是大大佩服!”
“不錯,若有機會,還真想請他喝上兩杯,看看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三頭六臂!”
……
蘇邁聽著這些天馬行空的推測,不由苦笑不止。
此役過後,蘇邁二字算是出名了,不過又有何用呢,這種茶閒飯後的談資,就像一陣風吹過,用不了多久,又會有新的人物,新的故事出來。
到時候,自己只怕就剩一堆白骨了吧。
轉過身來,蘇邁低著頭往人海中默然行去,背影蕭瑟而孤獨。
而就在坊間流言四起之時,此刻的天琅坊卻是平靜得有些異常,表現上看,似一切如舊,但深入權力核心的人,都隱隱感覺得到有一絲絲不尋常的味道。
商連山依然正常主事,面上看起來無悲無喜,似乎那私生子之事對他毫無影響。謠言止於智者,這個時候,越是回應,看熱鬧的越多,不予理會,自然是最多的應對方式,或許過段時間,就淡忘了吧。
入暮時分,天琅坊總堂一處密室之內。
一身墨色錦袍的商連山面色沉重,端坐在上首一黑檀大椅上,而其下首,正坐著一個身形略小,面色有些蒼白的中年男子。
“風兄,此事你怎麼看?”商連山望著那男子,詢問道。
“此事頗有些蹊蹺!”風斛聞言,吸了口氣,緩緩回道。
“怎麼說?”商連山面色不動,隨口接道。
“這幾日那申屠家幾兄弟一直咬死不認,我們的人用盡了各種方法,現在已弄得死去活來了!”
“為何不牽魂?”商連山問道。
“我試探過,似乎這幾人之前已受過牽魂之術,神魂受損,若再行施展,只怕尚未得手,便成死人了!”風斛搖搖頭,無奈地道。
“今日突然出現的榜文,可查到什麼線索?”商連山聞言,又問道。
“已查明是一頗為面生的中年男子所為,昨晚幾大印坊連夜趕製,來源頗多。”
“可有留意那人形貌?”
“未曾,聽幾個印坊掌櫃之言,此人面色蠟黃,聲音沙啞,
顯然經過易容,一時間也難以辨別出來。”
“如此說來,此事只怕並不簡單!”商連山沉思片刻,隨後又道:“依你看,此事可信度有幾分?”
“兩種可能!”風斛聞言望了望商連山,神情淡漠,接著道:“其一,此人和鐵劍門有隙,想借機將禍水東引,借天琅坊之手,報復鐵劍門,若果如此,那之前這一出鬧劇,當是出其之手!”
“只怕沒這麼簡單,天琅坊非尋常小派,他既然敢將此事宣之於眾,自然知道後果,而且若為謠傳,那自有查明之日,到時候他不但報不了仇,反而會送了性命。”商連山搖搖頭,否認了這個推測。
“那便只有第二種可能!”風斛聞言,點點頭,說道。
“說來聽聽!”商連山隨口道。
“此人已知申屠兄弟落於我們之手,想圍魏救趙,故佈疑陣,拖延時間,好實施救援!”
“鐵劍門那邊,可有打探過?”商連山聞言,未及回覆,卻轉而問道。
“確有蘇邁其人,不過是一棄徒,數月前因犯門規逃離師門,如今鐵劍門亦在找尋此人。”風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