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十萬支奔雷箭將這座不起眼的小城徹底淹沒,此刻的城中再無一絲聲音傳出。
“稟報李將軍,弓箭營已將隨軍攜帶的十五萬萬五千支奔雷箭盡數射光,請李將軍定奪。”弓箭營統領稟報道。
“兄弟們,隨我殺入城去!”李凌一馬當先,手持著圓月馬刀,衝在了最前面,緊隨其後的是清一色的騎兵護衛營,以及重新整頓的步兵營,弓箭營大軍,就如同一支鋼鐵洪流般,衝進了城去。
“給我殺,不許留下一個活口,我要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我要讓這幫賤民給我郢洲勇士血祭。”李凌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也不管後面的大軍能否跟上自己的腳步。
他環顧四周,在殘垣斷壁下尋找著哪怕還有一絲氣息上存的延興人,因為他要的是那種手刃仇敵的快感。
軍令如山不可違,將近二十五萬大軍衝入了延興城,可眼前所見的一切卻又讓這群鐵血軍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眼看著破敗不堪的民房街道,眼看著滿地殘肢斷臂的慘烈景象,甚至連那嗷嗷待哺的孩童都已經被炸面目全非了。
郢洲軍人不是野獸,更不是劊子手,他們是一群有血有肉有感情有靈魂的人,是一群上有老母待其歸家,下有妻兒等其團聚的人。看到這樣的慘烈景象,他們又有哪個還想著復仇,還想著去手刃仇敵呢。
但殺紅了眼的李凌卻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心中越發膨脹的復仇怒火,再加上這場損失慘重的攻城戰已然讓他顏面盡失,惱羞成怒的情緒已經衝昏了他的頭腦,讓這樣一個作戰勇猛性情剛毅的漢子,如同一隻渾身浴血的修羅惡魔一般,朝著延興中心那座儲存還算完好的城主府衝去。
就當他邁開步子,飛奔到城主府前時,他終於見到了還能站著與他對視的活人。
只見府門外臺階之上,兩老一少三人並排站在一起,眼神中充滿悲涼的注視著眼前這座破敗的城市。
三人中間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凌亂破損的衣衫罩在了他那略顯佝僂的身上,腋下拄著一根硬木棍,勉強的支撐著他那被炸掉了一條腿的身子。
左手邊是一位看上去同樣年紀不小的老嫗,此時的她正流著眼淚,看向那昨日還車水馬龍的城中心廣場。
老者右手邊,是一個四十餘歲書生打扮的中年人,一身土黃色長衫略顯乾淨,油亮的黑髮仍然整潔利落的盤在頭頂。不過與這身打扮相背的是,此刻他手中所拿的一把出了鞘的君子劍,劍上鮮血正一滴滴的緩緩流下。
“允兒,你可懼否?”老者偏過頭看向那中年書生。
“爹,孩兒不懼!小彤已經沒了,文珊也已然蹤跡全無,死對我來說何懼之有。”想到自己那死在爆炸下剛滿月的小兒子和他那賢惠的結髮之妻,書生慘白的臉上卻閃過了一絲溫柔。
“好,不愧是我黃家之人。”老者大聲誇了一句,可任誰都能聽得出說來,他早已氣息微弱,這句話也是強打著精神吼出來的。
說完,老者又扭頭看了看旁邊的老嫗,可這時的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老爺,我能陪您走上這最後一遭,也不罔你我相伴四十餘載了。”老嫗知道此時他的想法,也同樣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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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慢慢走近的李凌終於站到了三人近前,手拿馬刀指著老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