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免埋怨起阮嘉怡,真是紅顏禍水呀。轉念一想,這關人家阮嘉怡什麼事兒,都是自己兒子不爭氣。思來想去,秦氏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
好不容易散了宴席,秦氏命僕從回家趕了一輛大車,把父子兩人都丟進了車中。
一上車,秦氏左右開弓,一手捏著蕭震霆的耳朵,一手捏著福安君的耳朵,下死勁一擰。
父子兩人“嗷”的一聲慘叫,嚇得拉車的大青騾子都加快了腳步。
秦氏沒鬆手,氣哼哼地道:“就知道你們在裝醉!”
“哎呀,娘子哪!快鬆手啊!”福安君疼得齜牙咧嘴的,“為夫的耳朵都要被揪下來了!”
蕭震霆也哭喪著臉哀求:“阿母快鬆手!兒子錯了!”
秦氏心疼兒子,先鬆了兒子這邊,又下死勁擰了幾下福安君的耳朵:“我讓你騙我!方才你在宴上又哭又笑,我這顆心都差點被你嚇出來了!”
福安君連連求饒:“在宴上那會兒是真醉了。後來吃了那麼一大碗醒酒湯,就醒了。我不是故意瞞著娘子的,我這不是怕露餡了嘛,索性就裝到底。”
秦氏哼一聲,鬆了手,福安君顧不得揉自己的耳朵,捧著秦氏的手直哈氣:“娘子手疼了吧?為夫幫你吹一吹。下回娘子不要動手,隨便支使個小廝動手即可,省得傷了自己。”
秦氏任由他揉搓,沒好氣地哼道:“怕什麼怕?你以為大王是傻子啊,真以為大王看不出你們父子倆是在故意做戲?大王就是不戳破而已。”
福安君笑道:“娘子,這戲不是演給大王看的,是演給別人看的。”
秦氏白他一眼:“多此一舉!”
按她的想法,既然阮嘉怡已經嫁給了大公子,蕭震霆頂好是這陣子都別出現在眾人跟前,就算是來觀禮,也中規中矩的,別惹了大公子的眼,這事兒興許就這麼過去了。
哪知道這父子倆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福安君腆著臉嘻嘻笑:“娘子莫生氣。我這也是在給咱們兒子出氣。沒道理,人家都踩到咱們頭上來了,咱們還坐等著被羞辱。難得大王也不在意,正好做一場戲,給那小子點厲害嚐嚐!”
秦氏反倒冷靜下來:“真是大公子故意的?”
“阿母別問了。”蕭震霆揉著耳朵,悶悶地道,“阿母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了。城門附近,光天化日,哪來的悍匪?偏生大公子帶的人都是廢話,連悍匪也打不過,竟眼睜睜地看著大王抱著阮姑娘一同滾落山坡。這到底是悍匪要擄走阮姑娘,還是大公子要擄走阮姑娘?”
“兒子後來去看了那小山坡,也不高,兒子拖著一個侍女都能走上來。大公子又未曾受傷,何以帶著阮姑娘在山坡下等了一晚上?大公子的侍衛為何不下去營救?非要等事情鬧大了,再使人將大公子和阮姑娘拉上來?這不是成心要敗壞阮姑娘的名節嗎?”
秦氏也曉過勁了:“真沒想到這孩子是這樣的!我素日看他溫和敦厚,誰想竟如此有心計!從前君姑提醒我,莫要太可憐大公子,我還以為是君姑太過狠心,沒想到君姑是早就看清大公子的為人了。”
父子兩個對看一眼,敏銳地察覺到這裡頭還有事。
“娘子,阿母與你說什麼了?”
秦氏揉著帕子,一面回憶一面道:“就是王后懷著嫡公主那段日子,忽然就疏遠了大公子,那會兒大公子還不到十歲,王后就讓人把大公子挪到育碧館去了。我瞧著怪可憐說了幾句,君姑要我不要多嘴,還說大公子小小年紀心思不純,要我以後不要瞎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