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痛罵聲,暫時不大聽得清在罵什麼,不過韓問東一聽見,便是一陣偷笑,似乎看見友子娘過得不好,他似乎十分高興。
慢慢地,那門外的叫罵聲逐漸能聽清了,當韓問東聽道那叫罵聲時,那洋洋得意的臉色便開始變化了。他聽清外頭一個老頭在罵:“友子他娘,戰侯回來你都不去,幾個意思!”
話語之中,憋不了重重的怒氣,那個老頭越走越近,直到走到門前,他開始用拳頭猛錘木門,更加猛烈地大罵:“你到現在,還在想那個拋棄你的男人嗎,哈哈哈,不過你也真夠可笑的,那種該死的臭男人,你懷了人家的野種,竟然還守他這麼久,當初瞎了眼,現在還那麼沒腦子嗎!”
說完,便是一陣狂傲的嘲笑聲,外頭的那個老頭,是城西村的村長,他對友子娘,幾乎沒什麼好印象,準確的說,像友子娘這種狀況,在整個鳳梨城都不受什麼待見,誰讓她被自己的男人拋棄,還可笑地懷了那個男人的野種。
面對這樣的嘲笑,韓問東他似乎被驚著了,襲上他臉的是震驚和苦痛,他沒有想到,原來自己離開之後,友子娘竟然還在等他,而且當初還懷了他的孩子。
友子娘面對那罵聲,臉上寫滿了膽怯,她已經忍受這樣的辱罵好多年了,現在,她和往常一樣,等待村長的離去,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韓問東哭著臉,一臉欲淚似地問友子娘:“花,是這樣的嗎?”
友子娘咬著嘴唇,像是受苦多年那樣點了點頭。
韓問東的話語聲被外頭的村長聽見了,他立馬朝門狂拍,並大喊道:“喂,怎麼有男人的聲音!好啊,你個寡婦,還這麼不守婦道,真是把村裡的臉都給丟盡不可。”
當聽到村長這麼叫時,韓問東真的發怒了,他想直接衝出去好好教訓一下那胡言亂語的村長,可是友子娘一把將他拉住,還搖頭示意他不要去。
在友子孃的勸說下,韓問東沒有衝動,而是忍了下來,終於一刻鐘後,村長離開了。
村長走後,房裡只剩下兩個熟悉的陌生人,當友子孃的遭遇被韓問東知曉後,他的眼睛開始紅潤了,當初自己把眼前的這個女人拋棄,是他的不對,他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對不起,花,我不知道你當初懷有身孕,現在孩子怎麼樣了,他在那兒?”韓問東哭喪著臉,他看著被他傷透心的友子娘,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現在他想看看孩子,看看能不能對他們母女倆做些補償。
“問東,你回去吧,我不會帶孩子見你的。”
聽到這番話,那個身為貴族的男人,在友子娘這個普通女人面前徹底彎下了身姿,他很真誠地道歉:“對不起,當初我被憤怒矇蔽了,所以才那樣傷害你,我知道現在做什麼都是於事無補,可我現在真的不忍心看你們這樣受苦受累,再怎麼也讓我為你們做點什麼吧。”
友子娘看韓問東這麼真誠,也是允許了,順便也答應讓他看一看他的兒子——友子。
那之後,韓問東見到他的兒子友子,那是或友子七歲,韓問東看見友子,不知怎麼就感到和溫暖,當初他與友子娘共處的那一幕幕的回憶,也在這時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韓問東不禁感慨,原來當初竟然有這麼多的美好!那些美好的東西,都被他給忘卻掉了,只因當時憤怒衝昏了頭!
最讓韓問東懊悔的是,當初明明不是友子孃的錯,可他卻因為對嘲笑的厭惡,把所有平民都當作賤民,等到此刻恍然大悟,他渾身的憤怒也蕩然無存。
後來,韓問東將友子和友子娘接到貴都里居住了一段時光,只可惜,一切都是悄悄進行的,畢竟韓問東已經是有家室的人,這種事要是做得太明顯的話,難免惹來現任的不滿。
可是,這種事情還是被正妻所知曉了,在他的極力痛斥和壓迫下,友子和友子娘要被趕回去了,那之後,兩邊就再也沒有相遇後,那份好端端的愛情,因為經不起各種身份差異的挑逗,便在閒語的挑逗和錯誤的歧視下,悄然而散了。
故事結束,這就是韓問東大叔的愛情故事。
當韓問東講完後,冷麵就問:“大叔為什麼叫問東,這時有什麼原因嗎?”
“不知道,這是我父親給我取的,我也很好奇,正是因為好奇問東是什麼意思,所以我才會那次東遊,還會碰見花。”
“哦,這樣啊!”
“怎麼樣,聽了我的故事,會覺得我這個父親很不合格吧。”韓問東很是慚愧地說。
“是啊,你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冷麵一副嚴肅面容,當中夾雜著一絲憤怒,“你知道嗎,友子是個很善良的人,他善良得讓我都不喜歡,可偏偏是這麼個爛好人,竟然活到十七,連個屬於自己的姓都沒有,而在他死的時候,你這個身為父親的人,卻根本沒有在乎過他,像你這樣的人,就連在友子的墓前掉眼淚的資格都沒有!”
“很抱歉。”聽到冷麵的話,韓問東內心的愧疚感增加了不少,他道歉的語氣更加重了,可以看得出,對於他身為父親的失職,他也很痛苦的。
上次友子讓李伯陽先去執行任務,自己就偷偷跟韓問東見過一次面,當韓問東得知友子娘死的時候,他就已經很傷心了,現在友子又這樣,他的負罪感應該是最重的。
“不過,既然你是友子的父親,無論我怎麼譴責你都是無用的,因為善良的友子,怎麼都會原諒你這位父親的。”冷麵說著說著,便面朝迎面風走動兩步,仍由淡淡的晚風滑過臉頰,他的眉目間留存的情緒在那一瞬間釋然了。
說完,冷麵便朝著墓園的出口走去,黃昏的餘暉下,墓碑不會孤單,韓文東聽到冷麵的一席話,不禁痛苦流涕地大叫:“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