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走到抽屜那裡,翻找一下,找出一紙包,開啟後,裡面是著土色粉末,這是一種治外傷的塗藥,其貌不揚,見效倒是快。
孃親捏起粉末,往冷麵那傷口上灑,藥一沾到傷口,一陣劇痛,冷麵哎呀哎呀地叫喚連天。
這一叫可就一直沒停下來過,孃親也是聽得厭煩,就拍打一下他背,這一下,可又把冷折騰得個巨疼。
“冷麵,你也不小了,這點傷也能把你痛成這樣,咋個還沒你爹有男人氣概。”
“娘,傷又不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疼了。”
“喲,你還嘴硬。”
孃親見他頂嘴,又是在他背上一下重拍,這把冷麵疼得,身子一下就跳起來。
不久後,傷口可算是處理好了,孃親扶著冷麵上樓,等他睡下後,孃親才是下樓去。
下樓的咚咚聲越來越小,不久後,便沒有聲音了,冷麵這時,慢慢從床上爬起,然後呆坐著,既不睡覺,也不去開燈,只是用他那雙大眼仰望著窗外的那片星空,今日的漆黑夜裡,僅僅只有幾顆星星在顯露微光,暗灰色的大地,少了平日裡的光芒。
冷麵盯著星星看了很久,充滿星星淚光地說了一句:“窮的話,就沒有親人來看望的嗎?”
感嘆一完,他又看了夜空很久。
冷麵啊,你是不會明白的,漆黑的夜空,張狂地遍佈整片天,哪裡可能放過光芒慘淡的星星,星空之下,誰又不是這樣的呢。
鳳梨城的上方,颳起了一場風,那風惡疾,是打西北方吹過來的,也不知道在西北方向發生了什麼事。
往那個方向探去,兩百里處的地方,那裡靠近地界,百里有餘的山脈連綿不絕,山脈之上,松柏梅竹乃是常客,它們在哪個山頭上都隨處可見,但是常言道,世事無絕對,該山脈三十三山之中,就偏偏有這麼一座小山,任人跑遍了山頭,也尋不著那松柏梅竹的蹤影,彷彿就像是,這座山被那四種高潔之物拒之於千里之外了。
然而,三十三山之中,也就只有這座山有個名字,叫做“殺人山”。殺人山?何為殺人山?要是個異地的來客來訪,聽見“殺人”二字,必定心生恐懼,早叫人逃之夭夭了,可是,該山的山腰上就有個小村莊,村莊里人呢,愛個日出早耕,忙農活,和外邊人是一樣的,說起來,村民壓根就沒有忌憚這殺人山,此外,每當村莊里人提起殺人山,也不過是個平淡臉色,笑一笑便就過去了,看他們樣子,倒只會覺得那殺人山一點也不害怕,那麼,殺人二字,究竟又是何意呢?說起來,殺人山得“殺人”二字為名,並非是因為這山是什麼生吞人的怪物,也並非是因為山上有什麼蛇蟲鼠蟻,而是因為該山之上,有一窩子的殺人犯。
有人一聽,殺人犯!鐵定會像吃了雷一樣,被嚇得一跳一跳的吧,可是,這裡的殺人犯卻是有所不同,他們不是見人就殺,但也會幹強盜小偷之事,不過,那都只是副業,他們正經的工作,是殺手,而他們在沒被委託殺人的時候,都只會待在殺人山頂峰的大石屋裡,那是一個名叫“海洛”的殺人所——荊國最臭名昭著的地方。
這天夜裡,裡面的殺手和往常一樣,喝酒耍賭為樂,不能嫖的日子裡,吃肉也一樣自在,他們正歡鬧著。
正是此時,殺人犯之中,一位黑鬍子壯漢摸了摸他那兩百斤重的黑狼牙棒,就幹上一口悶酒並垂頭喪氣地說:“他孃的!這都多久沒有生意了,難不成,又要老子跑很遠的地方去大搶一通?”
一聽這話,他身旁的一個尖嘴瘦子說:“唸叨啥,最近又不只是你一個人愁,這四周的兄弟,哪個又有錢賺!”
這瘦子傢伙,聲音有幾分精怪,也許是他那尖嘴的緣故吧,他穿著一件棕色馬甲,腰間佩一個老舊腰帶,左耳朵上掛有一個耳環。
黑鬍子大漢埋怨道:“你說也是的,整整十天了,這黑市連一筆生意都沒有,恐怕這裡要開不下去嘍。”
話音剛落,大門被一下子推開,黑市裡本是歡樂氣氛的,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並看著大門方向。
很快,走進來一位客人,那人緩緩而來,朝著櫃檯直行,他穿著一個黑袍,但沒有帶上帽子,所以容貌顯現得很清楚,他是笑著走來,掃視過每個人,他那身黑袍背後,是一巨大的白色魔眼圖。
那魔眼的背後,是橫縱兩條交叉的十字白粗線,線的兩段,是兩個白色的空心圓。
此人的走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尖嘴瘦子小聲對黑鬍子壯漢使個眼色並說:“生意來了。”
“最近急用錢,直接宰了他算了。”
壯漢說完,準備砸杯就衝上去,這時,尖嘴瘦子連忙拉住他,壯漢見自己被阻止,便朝那瘦子小聲怒叫道:“你阻止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