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嬰意識到今日一戰,自己無論如何也討不到便宜了,他向在場的四阿弟子斷喝一聲:“撤!”
說話之間,他率先向樹林深處跑去。管嬰一跑,在場的四阿弟子們自然是無心戀戰,只不過他們想跑,可沒那麼容易,羽林衛已然把他們團團包圍。
一番激戰下來,最後只有三名四阿死士僥倖衝出重圍,跟著管嬰逃走了。羽林衛原本還想趁勝追擊,但被伏黯阻止住了。
他們來此的目的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營救陛下,現在陛下已經找到,他們首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陛下,不能因小失大。
另外,管嬰著實是厲害,雖說現在被自己所傷,但並不是致命傷,即便己方的人真追上管嬰,只怕也佔不到太多的便宜。
伏黯快步走到劉秀近前,此時,許汐泠跪坐在劉秀的身邊,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她眼睛通紅,臉上滿是淚痕。
反觀劉秀,雙眼緊閉,面板呈現出不自然的黃褐色。
見狀,伏黯關切地問道:“許掖庭,陛下這是怎麼了?”
許汐泠也不清楚劉秀是怎麼了,她搖搖頭,哽咽著說道:“我……我也不知道……陛下剛才還好端端的,突然之間就暈倒了……”
平日裡一向沉穩,足智多謀的許汐泠,此時業已亂了分寸,一臉的驚慌失措。
醫武不分家,習武之人,或多或少都會些醫術。
伏黯跪坐下來,手指搭在劉秀的手腕上。在為劉秀診脈的時候,伏黯感覺劉秀的脈象已經亂成了一團,就好像有千軍萬馬正在他體內交戰似的。
以伏黯的醫術所學,還從未見到這樣的亂象。他狐疑道:“陛下是不是中毒了?陛下有吃過什麼東西嗎?”
許汐泠先是搖搖頭,而後猛然想起了什麼,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又摸了摸劉秀的衣服,從他的衣襟裡掏出三顆小果子,說道:“陛下吃過這個!”
伏黯接過來,定睛細看,又聞了聞,最後咬了一口,向許汐泠搖頭說道:“這是還未熟的石滾子,無毒。”
“那……那陛下為何會變成這樣?”
伏黯看了許汐泠一眼,沒有接話,對周圍的羽林衛說道:“抬起陛下,我們趕快出去!”
眾羽林衛紛紛答應一聲,人們把長矛、長戟鋪在地上,又用騰繩將其固定,製作成簡易的擔架,然後人們抬起劉秀,速度向外走。
他們每走出一段距離,便向空中射出一支響箭,以此來召喚附近的己方將士。
羽林衛的響箭,不僅吸引來了漢軍,也同樣吸引來了赤眉軍。只不過與雲集過來的漢軍人數相比,赤眉軍的人數要少得多,雙方照面之後,皆被漢軍所打退。
等到天近傍晚的時候,以伏黯為首的漢軍,終於走出了樹林,來到地溝谷附近的漢軍營地。
這時候,賈復、王梁、李通等人業已聞訊趕回來,見到昏迷不醒的劉秀,人們都被嚇了一跳。劉秀剛剛昏倒的時候,他的面板還只是稍微泛黃,可是現在,他的面板已完全變成了黃褐色,如果說是中毒,他的面板應該是泛青發黑才對,如果說得了急症,也沒聽說
有什麼急症能讓人的身體變黃的啊。
別說伏黯、賈復、王梁、李通等人對於劉秀的症狀束手無策,即便找來全軍所有的醫官,聯合會診,也未能得到個明確的定論。
一名醫官小心翼翼地扒開劉秀的眼皮,看到他的眼珠都是黃色的,身子猛然一震,急忙把劉秀的眼皮合上。他低聲說道:“陛下……陛下是不是在退黃疸啊?”
他此話一出,差點讓賈復踹他一腳。他沉聲說道:“放肆!陛下怎麼可能會退黃疸?”
都是剛剛出生的嬰兒會退黃疸,又哪有成年人要退黃疸的?
另外幾名醫官面面相覷,有一人緩緩開口說道:“成人退黃疸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病例。看陛下現在的症狀,的確像是在退黃疸。”
至於劉秀的脈象為何會那麼混亂,這一點他們就解釋不清楚了。
賈復沉聲說道:“既然你們懷疑陛下是退黃疸,那你們就趕快給陛下開藥吧!”
眾醫官面面相覷,誰都不敢開出藥方。他們根本無法完全確定劉秀到底得了什麼病,又哪裡敢亂開藥方。
吃對了,陛下醒來,那是大功一件,倘若吃錯了,陛下再也沒醒來,自己可也是人頭不保啊!
“你們倒是趕快給陛下開藥啊!”
一名醫官壯著膽子說道:“退黃疸,並……並不需要開藥……”
賈復鼻子都快氣歪了,怒聲喝道:“真是一群庸醫!”
醫官們對於昏迷不醒的劉秀,完全是束手無策,也無法確定他到底是患了什麼病,只猜測可能是退黃疸。到了晚上,劉秀的病狀開始變得嚴重起來,主要是不停的流汗,而且從他身體流淌出來的汗液並非透明狀的,而是和他面板顏色一樣的黃褐色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