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娘很激動,這些話她埋藏於心底十幾年,今天終於宣之於口。
聶大娘聽了這些,沒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她沒想到丈夫和長子當初竟然做了這樣糊塗的事,怪不得當時丈夫聽聞那房子失火後一病不起,怪不得每次她說要來鎮上時他堅決不許,只要聽到家裡有人說起新顏坊就會大發雷霆。
真是冤孽吶!她要強了一輩子,今日卻被人扒了臉皮,真真是沒臉見人了。她氣得狠狠給了聶大郎一巴掌,罵道:“你這個畜生,怎麼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這是存心要氣死我啊。”
聶大郎臉上頓時起了紅痕,他爭辯道:“當初要是她肯處置了那丫頭,我和爹又怎會出此下策。”
聶大娘還要再打,卻被顏娘制止了,“這裡不是聶家,要訓人請回自家去。”
聶大娘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在顏娘和聶大娘之間來來回回了好幾遍,最後無力道:“大郎,我們走。”
聶大郎有些不甘,“娘,您難道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嗎?”
“怎麼,你還指望著她把鋪子過給你?”聶大娘恨鐵不成鋼道:“你可長點心吧,當初你和你爹一把火把什麼都燒沒了,她現在已經不認我們了。”
聶大郎還是不願走,他梗著脖子惡聲惡氣道:“我們今天來這一趟就沒打算空著手回去,你自己看著辦。”
顏娘對這個大哥失望至極,忍著心中的怒氣道:“那你到底想怎樣?”
聶大郎看了她一眼,“爹孃生你養你十六年,別的先不說,這十六年你所花費的銀錢分毫不能少。”
顏娘看向聶大娘,見她將臉撇到一邊,明顯不想插手。她這才明白,所謂的親人今天就是奔著新顏坊來的,如果得不到新顏坊,怎麼也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這才過了兩年,聶家人就成了這副難看的吃相,顏娘真的不想跟他們再糾纏。
“你們要多少?”
聶大郎立刻說出一個數字。
顏娘深吸了一口氣,匆匆的進了屋,出來時手上多了個木頭盒子,聶大郎瞧見了伸手就要去拿。
“慢著。”這時,目睹了這一切的薑母突然出聲,“口說無憑,立字據為證。”
聶大郎臉色不虞的看著薑母,“這是我們聶家人的事,跟你一個老太婆有什麼關係。”
薑母哼了一聲,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轉過頭對顏娘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顏娘啊,對於這種無恥的人,你就得防著他,要是哪天見你發達了,他又不承認今天的事,說一些有的沒的,反而汙了你的名聲。”
一直沒說話的聶大娘開口了,“這位大娘,你現在是在我聶家人的院子裡,也不怕說主人家的壞話缺德。”
薑母笑了,“我活了四十年,從未聽過如此好笑的笑話。你說你跟顏娘是自家人,但自從顏娘搬到鎮上來,我就從未見過你們來看過她們母女。今天倒是上門了,一開口就是讓顏娘將鋪子轉到你兒子名下,見拿不到鋪子,就打算用銀錢來買斷你們的血緣親情,有你這麼當孃的嗎?我看一定是老天爺當時打了個盹兒,才讓顏娘那麼乖巧的孩子託生在了你的肚子裡。”
聶大娘氣得臉色青白交加,本想跟薑母理論,卻聽顏娘道:“就按老夫人的話來,立字據為證,只要你們在上面簽字畫押,我會一分不少的將銀子交給你們。”
說完,她讓楊娘子去東街請那位專門給人代寫書信的先生來,薑母卻道:“何必捨近求遠,讓長生來寫,好歹也上了幾年學,寫個字據還是能成的。”
突然被點到名,長生毫不怯場的接下了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