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艾洛發現芙蘭達很少會纏著自己,雙方交流過程中,芙蘭達都禮貌有加,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而那天之後,梅爾也變得異常乖巧,不鬧騰,不惹事,雖然還是喜歡粘著艾洛,但艾洛只要拒絕,梅爾就會乖乖地離開。
他總感覺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是其他的執行者們笑話他說他就是個工作狂,沒有了任務就不會享受生活。
艾洛這才意識到了一點,他從被帶回聖堂教廷的第一天起,直到現在,從來沒有按照自己的意志決策過一件事。
這對他來說是習以為常的,無論是教皇的命令還是新克魯斯那邊的命令他都會遵守,哪怕是做替身,哪怕是屠龍。
但是從今往後不會再有禍世的巨龍,他的身份也已經被愛德華昭告天下,他將不被奴役,他要去做什麼呢?
如果有人問他,你的理想是什麼,艾洛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為全人類犧牲自己。
但現在沒有任何一個場合需要他的崇高犧牲,四方再無戰事,一切都和平得很。
大概這就是和平吧。艾洛陪伴著梅爾度過她最後的時光。
現在的梅爾頭上重新長出了龍角,但她已經不會再用刀子傷害自己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時間也漸漸來到了梅爾成為天使的那天。
這也是梅爾的宿命,艾洛無權插手。
因為這並非是神強加給梅爾的,而是一場公平公正公開的交易,梅爾獲得了能夠躋身執行者的力量,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艾洛能做的一切就只有不去參加這個盛典,可能對於全人類來說,這都是天使降臨的福音,而唯獨對於艾洛來說,這是對梅爾的公開處刑。
儀式上,列國都派出代表參加了本次的盛宴,雖然除了新克魯斯外沒有一個國家的代表是國王,但大多都是本國的繼承人。某種程度上來說,愛德華國王也本應該是他們國家的繼承人才對。
儀式臺由潔白的磚塊搭建而成,梅爾就站在臺子的正中央,她頭頂上戴著一個大沿帽,在其上鑽了兩個孔,讓她的龍角能夠穿過帽子。
不知道的人也不會猜到她那兩個龍角居然是真的,梅爾的體內居然有龍血等等,他們只會以為這個龍角是裝飾。
“可以開始了嗎?”負責執行意識的主教詢問梅爾。
“再等一下!”梅爾搖了搖頭。
主教轉過頭,用眼神詢問教皇的意見。
“讓她再等一下吧。”教皇低聲說。
她可能在留戀這個世界,也可能在等待艾洛的到來,但無論如何,教皇都願意等。
教皇總是對她保有最後一絲憐憫,因為她是親手為梅爾戴上天鎖的人。梅爾身上承受的重量,她最清楚。
但她可能不知道,梅爾沒有在等那些。
她在等天上的星星排成一列,她在等天鎖的終結。
“可以開始了。”梅爾忽然說。
儀式繼續進行,主持祭祀的主教們將她圍成一個圈,他們口中念著咒語,與雲層之上的神明進行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