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抬手,戳了一下朱筠墨的額頭。
“你這孩子,就哄哀家開心,對了這兩位姑娘是何人,你怎麼都不給哀家介紹一下?”
朱筠墨指著一身翠衣的蘇曉曉說道:
“這位是蘇何雄蘇將軍家的五小姐蘇曉曉。”
太后恍悟,“哀家知道,蘇將軍原來跟隨你父王在大同駐守,剛回京不久是吧。”
朱筠墨點點頭,蘇曉曉趕緊再度拜倒,太后抬手示意蘇曉曉起來。
“快起來,這丫頭看著真是端莊,今年多大了?”
蘇曉曉趕緊答道:“臣女十七了,一直跟隨父親在大同,前些日子在清平縣修養,此次跟隨世子和周大夫一同返京的。”
太后點點頭,瞥了一眼周恆,顯然這也是找周恆調養身體的。
朱筠墨隨後指向劉秀兒。
“這位是原清平縣縣令現在調任通州知州劉仁禮大人的妹妹劉秀兒,她身份比較多,還是周恆最得意的女弟子,我們臨行前,她還操刀救治了一個難產的婦人,當時穩婆都說沒救了,他們愣是救活了那母子二人。”
太后一怔,她震驚於官宦的女子也能學醫,並且能力似乎還很強。
“你說操刀?這是何意?”
劉秀兒趕緊拜倒答道:
“回太后娘娘的話,就是給產婦做手術,將孩子取出,孩子是臀位的蓮花坐,那產婦已經昏迷,無力產子,呼吸心跳已經到了瀕危的境地,無奈之下,我們才剖宮取子,還好最後母子平安。”
太后拍拍胸口,這樣的事兒真的駭人聽聞,一個取字,雖然簡單,這裡麵包含的內容太多了。
“蓮花坐哀家聽聞過,記著先皇曾經有個妃子就是如此,生了三天三夜,最後一屍兩命都沒能活下來。”
周恆一聽嚇了一跳,這剖宮產不是誰都能嘗試的,尤其皇帝的女人,這孩子是生了,今後要是嫌棄疤痕,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這誰受得了,回頭自己腦袋就不知不覺被咔嚓了。
縮縮脖子,周恆趕緊拜倒。
“太后明鑑,這剖宮產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救命之法就是要有所取捨,想要活命,就會腹部留下刀疤。
那產婦的相公發了毒誓,說是今後無論怎樣都不會嫌棄婦人,草民才同意這個手術的,如若真的是宮中妃子,怕是今後無法得到垂青......”
周恆說得非常婉轉,不過太后聽懂了。
拍了一下身側的崔玉林,崔嬤嬤上前將周恆扶起來,太后嘆息一聲說道:
“你這孩子,是個仁義的,救人不是一時一次,如若她家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救了又能如何,今後被嫌棄豈不是更難。
都說是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不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這樣的痛苦,這剖宮產之法,是多少婦人生的希望,周恆呀你要多教授一些女子學習。”
周恆沒想到太后能有如此見地,不過想要剖宮產手術,能夠得到太后的支援,這簡直是事半功倍,再者讀過書的女子如若能學醫更容易一些。
他感慨地跪倒,鄭重其事給太后叩頭,這一刻絕對發自內心,絕不是為了賺銀子。
“太后娘娘聖明,剖宮產是很多產婦的最後一道救命手段,至少讓九死一生的人,有個選擇的機會,不過想要推行,還是有很多問題,草民會盡力而為。
只是這收徒,有些一言難盡,很多女子要學醫都是被看不起的,即便是秀兒也是費了一番周折。”
太后那是人精,雖然人老了可什麼事兒都一點就透,稍微想了一下,嘆息一聲說道:
“哎,你說得在理,就像你讓那產婦的男人立毒誓,也是出於這一點的考慮,一個失節的婦人,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雖然大梁風氣開化,可真正去認可此事,還是需要時間的。”
說著朝周恆擺手,示意他起來,看向劉秀兒的眼神也帶著一絲憐愛。
“秀兒上前來,跟哀家說說,你當時如何想要學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