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哼了一聲,歪著頭看了一眼病房裡面。
“醒了,自己去看。”
周恆身手抓住秀兒的手臂,“蘇五小姐來過?”
秀兒點點頭,“擔心我,過來看了一眼,給我送了一些吃食就走了,來去匆匆,也不知道忙什麼呢!行了我先去忙,你自己看馬文良去吧!”
說完,轉身帶著人去下一間病房走去。
周恆眨眨眼,帶著一臉的不解,這丫頭最近太囂張了,這是壓抑久了,將原本在清平縣的那份脾氣都顯露出來,還是說來大姨媽了,心情不好?
不對,一定是蘇曉曉,她定是跟秀兒說了什麼,真真是可恨關鍵這人打不得罵不得,讓人抓狂。
周恆搖搖頭,推門進了房間,無論怎樣要先看看馬文良。
小六子跟在周恆身後,遞給周恆一副手套,周恆帶上,看了一眼記錄本,再度檢查了一下馬文良的情況。
兩天的時間,馬文良此時已經開始消腫,畢竟各種藥物都用上了,看著人似乎小了一圈。
不過手上還有頭上的紗布一看就是沒有換過,周恆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砸吧砸吧嘴,檢查了傷口,還有氣管,周恆看向馬文良,人恢復的相當不錯,這癒合能力真的可謂強悍。
“準備縫合的無菌包,我現在給馬文良拔管,帶著麻藥還有消毒的東西過來。”
小六子手腳麻利,趕緊去準備片刻,一個無菌包還有其他的東西全都抱了過來。
周恆看向馬文良,其實現在他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自己辛辛苦苦將人救活,可馬文良隨後將面對的就是審問,廠衛的審問,幾個人能熬過來。
李南青這兩天每次審問之後,都叫著德勝他們過去診治,周恆都沒讓秀兒跟著過去,因為那身上的鞭傷,真的是觸目驚心,李南青現在跟個木頭人一樣,無論你怎麼換藥還是處置,哼哼都沒有,估計是沒有活下去的信心了。
隨著周恆手上的動作,馬文良張開眼,周恆看著他笑了一下,捏著導管的一頭說道。
“行了,看你恢復的不錯,我先給你去掉插管,然後縫合。”
馬文良點點頭,嘗試了一下,只說了一個好字。
周恆動作迅捷,麻醉取出導管隨即縫合,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經完成縫合,頸部的傷口小六子也進行的包紮。
撤掉手上的手套,周恆看向他。
“撤掉導管等一會兒麻醉勁兒過了,你可以吃點兒東西,之後會有人來問你話,至少要保證體力。”
周恆話外的意思,馬文良聽明白了,其實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對生命有一種新的感悟,那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話雖然糙,但只有經歷的人才知道這話是多麼實在。
周恆記得,一個朋友的父親,尿毒症等待腎源的時候去世的,一米八的大個子,一百八十斤的體重,最後瘦到七十多斤。
臨死前一天,他父親突然腦子清醒了,抓著他兒子的手,不斷呼喊著,兒子救我,我不想死,給我換腎吧!
周恆的朋友瞬間淚奔,不是他不捨得花錢,也不是他不給他父親捐,配型不合格,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家中在有錢也解決不了。
那種對生的眷戀,只有走到最後那一步的人才能體會,馬文良此刻就是如此,似乎死過一次,突然想開了很多,看著周恆抬起手臂,當然現在已經沒有手,看到他的動作,周恆知道馬文良有話說。
“別急,你慢慢說!”
馬文良費力地喘息著,隨後低聲說道:
“他們......有性命之憂嗎?”
小六子一頭霧水,這話沒頭沒腦的,讓人越聽越糊塗,不過周恆聽明白了,他指了指旁邊。
“就在你的隔壁,每個人單獨一個房間,最嚴重的一個頭上後背都是燙傷,和你手臂上這樣差不多,看恢復情況吧,如若之後瘢痕增生,恐怕需要二次手術。”
馬文良嘆息一聲,臉上雖然還水腫著,能看出來他此時的表情,非常愧疚。
“公子幫我跟他們說一聲抱歉,我也不想的,只是養父讓我報恩,我沒得選擇,養父養了我二十年,這條命就是他救的,我無以為報,只能將性命還他,我真的不知道後果如此嚴重。”
周恆眯起眼,這句話他信,不過酒精作坊,不是他一個人可以佈置的,這設計簡直太厲害了。
不過周恆真的不想參與這樣的審訊,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與廠衛有更深的接觸,這前朝餘孽的種種知曉了就多一分危險。
“你等等,先不要急著說,我去讓人叫了方公公過來,你再將經過仔細跟他說說,他是主要負責這個案子的人。”
馬文良費力地揮動手臂,“不要,公子我就想跟你說,你讓我說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