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使,徐閣老雙側瞳孔對光反射變化不同,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劉仞傑搖搖頭,此刻他有些緊張,看向周恆。
“難道是我用藥不當?”
周恆沒做判斷,瞥了一眼彭玉山,彭玉山倒是不藏私,躬身講解道:
“師尊上課的時候,曾經說過,之前在清平縣遇到一個患者,就是極度氣憤的時候,心臟驟停,隨後暈倒在地,當時雙眼瞳孔就不等大。
這是上迷心竅加上腦溢血的症狀,不過當時救治及時,用藥後恢復的不錯,現在能行走只是說話偶有字詞不甚清晰。”
說道這裡,彭玉山也怔住了,難道師尊的意思是這個徐閣老是腦溢血?
這不是跟之前的診治背道而馳?
劉仞傑也湊過來,伸手抓住徐閣老的雙手,再度診治了一遍徐閣老的脈象,過了好久,抬頭看向周恆。
“可從脈象上看,他是陰重陽輕型,並且左重右輕,此為陰陽失衡脈,又稱瘀滯脈,即便此時,這脈象並無變化啊。”
周恆微微頷首,其實劉仞傑說得沒錯,他這番診治,其實就是判定,徐閣老是左側腦部有血栓就是人們常說的腦梗,最初確實是這樣的症狀。
“這個診斷沒錯,只是我說了,這個徐閣老的症狀比較特殊,他既有瘀滯脈,又有腦溢血的症狀,你仔細品品,在脈象尾部是不是有滑膩感,雖然不容易分辨,但仔細辨別還是能感知到。”
劉仞傑一臉的不信,趕緊湊到近前,抓住徐閣老的雙腕,閉上雙眸,開始認真的感知,一盞茶的時間,他鬆開徐閣老的手,一臉驚詫地看向周恆。
他不是驚訝周恆診治的正確性,而是從進門,周恆壓根就沒診脈,只是看看徐閣老的舌頭臉色,還有雙瞳,就有了這個判斷,還知曉自己的判定和用藥方向,這份認知讓他愕然。
從最初給太后診治時,他對周恆的蔑視,到後來救了淑貴妃竟然還母子平安,讓他對周恆有了不一樣的認知。
而今天更是讓他愕然,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小子,竟然有這樣的醫術,這不是震驚,這特麼是嚇人。
關鍵是自己的用藥,就是緩解徐閣老的淤阻,這邊的淤阻沒解決,反倒引起腦溢血,這簡直是自己的過失。
他抬眼看向周恆,腦子轟轟響,剛剛被晉升院使不到一個時辰,轉瞬就因為診治錯誤,不單單是要被問責丟官的問題,這是掉腦袋的罪過,甚至會牽連家人。
想到這裡,劉仞傑的手有些哆嗦,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定定地看向周恆,那種生死都被掌控在別人掌中的感覺,讓他一陣陣窒息。
方紀忠倒是會做人,退後幾步直接面向門去站著,彷彿剛剛說得這些跟他都沒有關係,自然他也沒聽到一樣。
周恆瞥了一眼呆愣地劉仞傑,對他的反應自然是不驚訝,這貨知曉的事兒不少,對他只有兩條路,要麼拉攏,要麼置之死地。
而他又是老皇帝信任的人,今天方紀忠跟著一起來的,不可能做到趕盡殺絕,那就莫不如拉他一把,如若知恩圖報,自然是皆大歡喜,如若不是那慢慢處理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徐閣老的症狀瞬息萬變,此刻我能看出來,或許之前過來也和你一樣,並不能做出判斷,彭玉山給我九號手術刀。”
彭玉山動作極快,趕緊開啟一個無菌包,戴上手套,並且遞給周恆一副手套,用止血鉗捏著刀柄,安裝上一把好似倒鉤似的刀片。
周恆瞥了一眼劉仞傑,一點不客氣地吩咐道:
“戴上口罩,用彎盤在旁邊接著,我要割舌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