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牢房內還是一片昏暗。
一串鑰匙的晃動聲音,伴隨著木桶敲擊聲,由遠至近。
那些吃的,周恆不想碰。
昨晚薛老大他們來的時候,周恆從他身上摸了一塊肉乾兒,這東西充飢,周恆將口中最後一塊兒趕緊吞下。
匍匐在地上沒有動,眼睛瞄向對面的劉仁禮,此刻他還是側臥的姿勢傷腿橫在一側,昨晚的高糖加上大劑量的消炎針,燒已經退了。
那牢頭直接走到周恆和劉仁禮的牢房外,將木桶放在地上,掏鑰匙開啟門,將一碗吃食送到周恆的牢房內,隨後鎖上門,端著一碗粥進入劉仁禮的牢房。
湊到近前,壓低聲音說道:
“大人你醒醒,快喝一碗紅糖粥,這是昨晚跟我兒媳哪兒要來的,這東西補身子啊,放了您我是做不到,畢竟一家老小還要活命,不過您要是有什麼話需要我帶一下,還是可以的。”
劉仁禮手指動了動,牢頭一看趕緊將劉仁禮抱起來,小心地掀開他的頭髮,端著粥一點兒一點兒餵了劉仁禮,臨了還用髒兮兮的袖子,給劉仁禮將唇邊擦乾淨。
牢頭眼睛通紅,顯然非常地糾結。
“小的人微言輕,這衙門裡面的張主簿和魏縣丞,就關押在西側的牢裡,何捕頭當時帶著周易安他們在城外巡視躲過一劫,不然這會兒估計都在裡面了,聽說昨夜這些都安置到屈大夫那兒了。”
聽到這裡,劉仁禮抬起頭,看看抱著自己的這個牢頭,似乎看著有些眼熟,應該是縣衙的老人兒了,想來是沒人願意接替這個活兒,不然牢頭也會遭殃。
“別多想,我只是想要養一養嗓子,天亮了今日將是第二次審案,他們沒有耐心了。”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非常整齊的那種,牢頭趕緊小心地將劉仁禮放下,這才拎著木桶準備起身。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衝了進來,朝著牢頭就是一腳。
“邊兒去,你是不是想要放了人犯,怎麼進來門都不關?混賬,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掄起手中的皮鞭就要打,一起進來的其中一人,將地上的木碗踢開。
“呵呵,待遇不錯啊,粥裡面還加了紅糖,這是要生了嗎?哈哈哈......”
說著,湊到劉仁禮近前,那牢頭嚇得趕緊磕頭。
“官爺,這人犯昨晚高燒,我怕今天熬不過去,所以給盛了一碗粥加糖的粥,小的沒有別的想法啊,官爺明鑑。”
說著,趕緊跪倒給幾人磕頭,就在拎鞭子的人,準備朝著劉仁禮打去的時候,周恆一翻身坐了起來,抬腳將牢頭放著的木碗踢開。
“呸呸,這都啥玩意?”
那幾人趕緊收斂了動作,見周恆望過來,拎著劉仁禮朝外面走,有兩個人朝周恆這裡走來,牢頭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幫著將鎖頭開啟,周恆也被拎了出去。
周恆學著劉仁禮的樣子,雙臂下垂,腿上放鬆,就這樣被拎著來到大堂。
一進門,周恆趕緊掃視了一週,下面跪著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壽和堂的彭大夫。
周恆眉毛一挑,哦看來那位孟孝友還沒有找到銀針,挺好的挺好的,昨晚白擔心了一夜,不過這銀針如若在體內夠一天,恐怕也不容易找到了,畢竟這東西自己會隨著肌肉的運動亂竄,扎穿什麼臟器,似乎挺嚴重的。
二人被丟在靠西側的位置上,胖子雙臂支撐著案牘,示意彭大夫接著說:
“你繼續說,那些病患最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