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黃昏的時候,蘇卿來了院中拜訪。
“沈姑娘,你的神色似乎不怎麼好看。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蘇卿素來就很懂得洞察人心,哪怕沈煙掩飾得很快,卻也看出了她的情緒變化。
沈煙倒沒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就將自己糾結的事情講了出來。
蘇卿聽完後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上一次沈姑娘離開時也曾與我說起過。你們走後,我與慕容將軍說起過。將軍曾拜託少城主的護衛前去天上京傳信之時慕容將軍應該在信中提到了這一點。按道理來講少傅大人來北境應當也會帶來此事的訊息。只是.......他未曾提起,不知是不是那位護衛還未到京都,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鎮北軍都抽調了一部分協助北境百姓遷離,九樓在此時也會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沈煙又是此時能夠尋到的唯一與仙門有所聯絡的人,她也算是很重要的。慕容清並非是不知大局之人,不然坐不上少傅之位。若是禁令之事有結果,不可能會避開她們再談。是以蘇卿才會有這樣的猜測。
但猜測到底只是猜測具體是什麼原因,誰也說不清楚。
暮色四合之際,從異空間分別之後便再無音訊的今岫回到了將軍府中。彼時慕容在與慕容清商議著什麼,他便沒有去打擾,轉而到了沈煙居住的院落中。
對於他的出現,沈煙自然是高興的,卻又不免擔心著如今紅牡丹的處境。
今岫倒是很淡然的說道:“紅樓主實力並不低下,他一人不會有什麼問題。”
“少城主是被傳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嗎?”沈煙這麼問著,帶著幾分疑惑。按照他們先前的猜測,從那個地方出來後去到哪裡都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修行之人可御劍而行,瞬息萬里。今岫能在這個時候回來就代表著他被傳送的地方絕對不是先前他們所猜測的極北冰原,那也就只能是距離很遠的地方了。
今岫搖了搖頭:“我出來後,正是在北境邊緣。這一段距離並不算遠,只是出來後又去了一趟舞陽城將阿大也叫回來了。”
這樣的話,倒也能理解了。不過是今岫來的時候阿大並沒有跟著,所以沈煙才沒有想到這裡。先前他們去舞陽城的時候,阿大是在異空間外面等候的,思及此處,沈煙又開口問道:“那,阿大公子可還安好?”
“他很好。”今岫這麼說著,忽而一笑道:“沈姑娘便也叫他阿大便好,不必叫什麼公子。”
沈煙聽他這麼說,也只能點了點頭。忽的想起了被收入法器之中的孟扶搖等人:“少城主,既然如今已經出來了,那扶搖他們是否需要現在放出來?”
今岫聞言,便伸手摸了摸腰間所懸的黃色玉墜,道:“現在還不著急。他們在異空間被替換了記憶,還是等到明日師叔他們來了為他們施法喚醒原來的記憶後再放出來最好。”
“這樣.......”沈煙也覺得如此也好,於是就沒有再說。
倒是今岫又問道:“我回來的時候發現舞陽城的妖氣忽然消失了,沈姑娘先我一步回來,不知這北境之中是否又發生了別的什麼事情?”
沈煙聞言,就將葉門城的事情都仔仔細細的說了出來。
今岫擰了擰眉,正待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天邊飛來了一隻白鶴。
沈煙見此就知道是白止的回信到了,於是伸出手去叫那白鶴落到自己的手中化為了信件。
今岫並沒有打算去看心中寫了些什麼,剛準備告辭時聽到沈煙咦了一聲,便停下了腳步看過去:“怎麼了,沈姑娘?”
沈煙道:“先前慕容將軍讓我就葉門城之事給師祖傳信去,師祖的回信中講他如今不便前來,叫我們想辦法先讓女帝下令解除禁令,三山四壁的修行者方才能不受拘束,相助北境。”
今岫聞言,道:“既然如此,便將此事告訴那位少傅便可。有他開口,再加上如今北境之勢,女帝定然不會不同意此事。”他才回來,雖然還不是很瞭解如今的局面,但卻也是從門房那裡知道了太子少傅慕容清已經從天上京到了北境了。
沈煙手中的信件被幽藍的靈火吞噬,她聞言面上帶著幾分憂色:“可是我總覺得,那位少傅大人不可信。”
今岫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不免挑了挑眉問道:“沈姑娘為何如此說?”
沈煙抿了抿唇,低聲說道:“剛剛在少城主你還沒有來時,蘇樓主來找過我。她說慕容將軍在我們走後又曾經託了少城主你的護衛前往天上京送信,便言及了禁令一事,但是少傅大人來此,卻全然沒有說起過此事。雖然說也有可能是他離開天上京更早一些,那時候傳信的護衛還未到達天上京,但是我總覺得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樣的。”
“而且,那位少傅大人居然是和懷玉生的一模一樣的。”
今岫聞言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既然是如此,不若想個辦法看看這位少傅大人是否可信好了。”
他這般的一番話讓沈煙一驚,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
“少城主,你不會覺得我這是無稽之談嗎?”剛剛蘇卿在的時候她並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不是因為不相信蘇卿,而是覺得自己只是憑藉著直覺就說這樣的話實在有些不負責任。
慕容清再怎麼說也是少傅,此番奉女帝之命而來已經算得上是欽差大臣了。雖然現在看上去對方是很平易近人的性格,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麼貿貿然的說出來會不會得罪到他?
而願意與今岫說這些話,便是知道對方同為修行者,某種意義上算是“自己人”。
“普通人的直覺尚且也還預示著某些事情,修行者的直覺便更不能忽視了。”今岫這麼說著,笑了笑道:“沈姑娘也不必如此緊張,此事便由交個我吧。”說著,看了看外面的天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沈姑娘且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議也不算遲。我就告辭了。”
說完了這些,今岫拱了拱手也沒有等沈煙回應便轉身出了門去。
沈煙在房中坐著,低眉想了許久,最後也只能輕嘆一聲,爬上了床去開始盤腿打坐。
彼岸浮生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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