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道聲音喚醒的時候,沈煙的後背都驀然泛出了一層寒意。
高臺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玄色衣袍的人,他披著寬大的斗篷,那斗篷幾乎遮去了他大半張臉。唯一還露出來的那小半張臉居然也覆蓋著冰冷的面具。
“您,可是樂臻壁尊?”沈煙小心翼翼的問著。
那人沒有回答是與不是,只問道:“小女娃娃,你剛剛在這些星星之中看到了什麼?”
這道聲音又變了,從最開始的老者的聲音,變成了後來喚醒他的青年清潤的聲音,而現在則變成了一道稚氣未脫的少年音。直覺告訴她這些聲音都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沈煙不禁有些好奇的看著高臺上的那個人,口中回答道:“我在這些星星裡面,看到了戰爭。”
蒼老的聲音嘆息了一聲:“戰爭啊......”接著,又是青年溫潤的聲音響起道:“白止那小子叫你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師祖讓我給壁尊送一封信來。”沈煙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了白止交給她的那封信件。
高臺之上的樂臻只是做了一個抬手的動作,原本在沈煙手中的那封信便已然到了他的手中。幽藍的火焰頓時燒盡了那封信,而在樂臻的手掌之上,則浮現出了金色的文字一閃即逝。
沈煙雖然看不到此刻樂臻的神色是否有什麼變化,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氣息變了。從原來懶洋洋的,變成了現在的凝重。
她不由得開始在心中猜測起來,在那封信裡白止究竟寫了些什麼。
“真是......多事之秋啊......”這短短的一句話,樂臻就換了三個聲音。
沈煙安靜的站在下方,沒有開口詢問什麼。
在許久之後,樂臻才向她說道:“白止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小女娃娃,你若是願意,可以在佛仙詭壁之中多留幾日,若是不願意,那便就此離開吧。”
“多謝壁尊。我此行出來也已經耽擱了好些時間,既然信已經送到,便該回去姑灌山了。”沈煙向高臺之上的樂臻拱了拱手,並沒有打算留下來。
樂臻揮了揮手,亦沒有打算留客的意思。
沈煙正要打算轉身離開,冷不防的見到樂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不由得嚇了一跳。
湊近了看,才發現樂臻臉上的面具十分駭人,然他自己卻沒有這個自覺。稍稍靠近了些用著少年音調問道:“小女娃娃,你是怎麼拜到白止那小子門下的?”
沈煙抿著唇頓了片刻,才低眉答道:“師祖憐惜我孤身一人,遂才代師父收我為徒,授我仙門法術。”
青年的笑聲響起,而後是老者的聲音說道:“白止那小子冷心冷肺的,可沒有這個憐香惜玉的心。......你且自去吧。”
說罷,樂臻的身形頓時如煙雲般消散無蹤。
沈煙有些沒明白過來他突然這麼說了一番話是為了什麼,但是人已經走了,自己也只能從此處離開。
再次到了那個無名渡口的時候,沈煙發現這裡的人比先前還要少了許多。先前領路的那個中年秀士還是坐在那個破敗的茶寮中,見到她的時候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見此,原本打算上前去打個招呼的沈煙便也打消了原本的打算,遠遠的頜了頜首算是回應,接著,便乘上了渡船離開了這裡。
來的時候因為帶著任務而來,心中還有著幾分緊張,如今任務完成,回去的時候不免輕鬆了許多。
沈煙掛念著舞陽城的事情,擔心孟扶搖他們的安危,回去的時候便又特意繞道去了先前蘇卿告訴自己的據點。
到達舞陽城外的時候,正好是剛剛入夜的時候。比起上一次見到時的空曠無物,現在這裡放置著不少的木柵欄,營棚等物,但是奇怪的是,這偌大的一個地方,甚至照明用的篝火都還在跳躍著,卻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存在。
如此的一番場景,叫沈煙的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奇怪。按說就算是克蘇魯城撤兵了,也應該還有九樓的人在才對。而如果是舞陽城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的話,那這裡的營地也應該會撤了。而現在的情況卻是營地裡面還有著似乎有人居住的痕跡,偏偏見不到半個人影。
想了想,沈煙還是決定冒險前往舞陽城檢視一番。但是在臨出發前,不由有些猶豫起來。上一次的經歷依然還歷歷在目,那時候還是紅牡丹在最後相助才能安然將孟扶搖帶出來,如今雖然是一個人進去,但是誰知道舞陽城內現在是何情況?這麼短短的半月時間她也不可能變得有多厲害,只怕到時候難以全身而退......
“可是如果不去看看,又怎麼知道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沈煙喃喃的唸了一句,最後心一橫,還是選擇了去舞陽城內。
大不了,就只是在外圍看一看,情況不對就立刻離開就是了。
這麼想著,沈煙最後還是選擇了動身前去舞陽城內。而隨著她越靠近舞陽城,就越能感覺得到妖氣開始變得濃郁了不少。
天上的星月完全被烏雲遮蓋,明明先前還能明晃晃的照著大地,但是此刻卻是全然不見了半點光亮。
沈煙無法,便也只能在身周召喚出了幾團靈火來。卻不是為了照明,而是為了驅散那些陰冷的妖氣。
“上一次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怎麼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沈煙一邊自顧自的問著,一邊不免又想到了九陰之體的孟扶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