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安如初忐忑,連帶米娜和顧傾城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盯住了舞臺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進入總決賽的八名選手依次上臺抽籤。
這次的題目都是由幾個評委出的,前面幾個選手抽到題目都會報出來,然後站在舞臺上等著其他選手抽完。
青青是第五個抽籤的,安如初看見她抽到題目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隨即心也咯噔了一聲,心想難道抽到了什麼難題?
這時,青青臉上卻忽然露出了笑容,她把卡片反過來對著舞臺上的觀眾亮了亮,聲音響亮而又清脆地道:“我抽到的題目是惦念”
惦念?
安如初微微一怔,這不是安泰之一部畫作的名字麼?竟然這樣出題?
雖說這個題目並不難,而且聯想的空間也很大,不管從哪個方面去想,只要是有你想念的東西,那都是可以的。
可往往是這種越簡單的題目,就越難以擺脫平庸而處理得別具匠心,就好像給了你太多的選擇,你往往不知所措,但若是隻有一條路,那麼別無選擇,你反而可以豁出去做到極致。
她眸光幽深了起來,惦念,每個人都有那麼多無法割捨的牽掛,那麼,你到底又是再深深銘記著什麼呢?
青青,那麼一個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心比天還大,又在惦念些什麼?
安如初凝著眸,思緒如浪潮襲來,她在期間沉浮,幾乎忘了身在何處,掩埋在心裡的那些陳年回憶一下被揭開塵封的紙,過去往事一幕幕,鋪天蓋地。
田野,風箏,魚塘,花草樹木,藍天白雲,筆墨紙硯,詩書畫卷,牽著的那充滿皺紋的手……掩蓋了那麼久那麼深的惦念,忽然因為一個題目,被開啟了通往過去的門。
外界的掌聲與歡呼,她幾乎都聽不見,滿腦子裡都在放著無聲默片,將過去的那一幕幕如數放映,如同昨天剛剛做的事,時隔多年,依舊曆歷在目。
不知不覺,臉上已經潮溼一片,如心田也下了一場雨,瞬間溼漉漉的,沉沉的,怎麼都明亮不起來。
米娜一回頭,看見的就是安如初淚流滿面的樣子,頓時就愣住了,伸出手想叫她,可卻被顧傾城一個眼神阻止了。
“為什麼?她怎麼了?”米娜不解,用氣流聲說話。
沒有回答,顧傾城的目光落在安如初滿是淚痕的側臉上,眸光裡掠過一抹了然的心疼,這樣一個飽受生活磨礪卻依舊堅韌的女子,又如何能讓人不愛不疼惜?
她不曾提起過去,她的身世就像一個謎團,沒人知道她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
她的人生就好像是從認識莫琛才開始的,以此為界,前面的人生都是不為人知的泥沼,無人知曉,就連她自己都不曾有任何的提起。
今日她如此動容,大概也是有所惦念,惦念起了那些遙遠的回憶。
只是,他只願,那都是美好的,而不是苦痛。
米娜撇撇嘴,也不知道這兩個悶葫蘆到底在想些什麼,心下覺得有些鬱悶,神色泱泱地再往臺上看了過去。
這時,已經輪到董子涵抽題了,她是最後一個。
今日她穿的古典旗袍,勾勒優美曲線,與她本身溫婉柔和的氣質相符,一上臺,便引起不少的轟動。
董子涵盈盈一笑,在箱子裡抽出一個題目來,她看了一眼,臉上笑意更盛了,“我的題目是原野”
她話音剛落,現場反應瞬間熱烈了起來,嗡地一聲議論開了。
米娜也是愣了一下,“原野?這個題目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啊”
尚在出神的安如初被熱鬧的喧囂聲打斷,她抬眸看了一眼觀眾席,看見那麼大的反響,也是怔忪了一下,“怎麼了?”
“董子涵的題目是原野你不覺得這個題目很熟悉嗎?”米娜順口回答,一手捏著尖尖的下巴,一臉深思。
安如初皺了皺眉,過了一會兒才沉聲道:“因為葉青的成名作就是《野》,所以你才會覺得熟悉”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呢”米娜恍然大悟,隨即又覺得奇怪,“但是這也太巧了,怎麼就那麼湊巧呢”
“還有更巧的,《原野》也是安泰之先生的畫作。”安如初眸子沉了沉,黑黝黝的讓人看不真切,顧傾城卻在她眼裡看見了叫做憤怒的東西。
米娜擰著眉毛,“怎麼兩個名字那麼相似,不會是葉青看過安老先生的畫才有的靈感吧?不然這也太巧了”
“誰知道呢”安如初忽然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開始了,我們就等著青青的好訊息吧”
米娜點了點頭,“嗯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設計,很快就知道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