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剛過了臘八,南王華美的儀仗便回到了四邑城內。
這一年,南寰王府的眾人炸開了鍋。
據說,那個貼身侍女顏沁蕊是被南王抱著進府的。
據說,四邑城及周邊城鎮的名醫全部聚集在驛站裡,等待隨時的召見。
南王府的玫瑰苑一如既往的瑰麗,整苑馥郁的芳香衝散了讓人拘謹的氣息。那一處樓閣正虛掩著窗扉,默默的注視著苑內的一切。漸漸聽到有人上了閣樓,趙羽成才坐在椅上,圍上那燙金手爐,閉目冥思。
“王爺,所有的大夫都來過了。”
“情況怎樣。”
“恐有遺症。”
恐有遺症……
趙羽成眼前不禁浮現出清清月華下那纖細的腰身,覆著廣袖薄衫翩翩起舞,若是舞姿示眾,定是會驚豔世人,那晚他見她痴迷沉醉的眼眸便可知顏沁蕊是何等的嗜愛習舞,若是真有遺症,她一定很難過吧.
他抬起眼簾,李鍾未提劍俯首站在面前,他心裡竟有些酸澀,“想一想從前的事,本王便覺得愧對顏家,如今她若再如此,本王更是徹夜難眠了。”
年幼時的他對宮廷中發生的事並不在意,可自從母妃出事,他又來到四邑之後,才慢慢了解到當時的一些情形,當年掖庭宮外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奴才竟是顏家之後,而顏家卻是母妃一黨中最早被肅清的一門,自此之後,唐家便順了尚書左丞的官位,直到如今成為尚書左僕射,更是太子太師。
“王爺不必如此,這天下紛爭必定是有所犧牲,王爺不要讓這些性命白白葬送就好。”
是啊,這是天下紛爭,不管他願不願意去爭這個天下,他終歸是被作為宿敵的,“李鍾,何時能回到陌都……本王沒把握。”
“王爺,我們沒有退路了,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趙羽成的眸中竟閃過一絲黯淡,“你後悔麼?”
面前的人不由的輕咳幾聲,“後悔不過也是條死路。”
趙羽成聽聞,嘴角不由的浮上笑意,說的對,後悔也不過是條死路,他趙羽成不該這般猶猶豫豫,只有重新回到陌都,所有的人才能活著。
直到更聲起,府內上燈,趙羽成看著苑內燃起橘黃的燈火,才轉身下了樓閣……
顏沁蕊蓋著厚厚的被褥,已不記得營地的寒天臘月,還是王府愜意,這裡永遠煦暖如初,待大夫都走後,只覺得頭嗡嗡作響,他們逐一的把脈號診查驗傷口,雖不說什麼,但她都明白,腿裡的荊刺怕是無法取出了,想著眼眶也有些微紅。
“那個沈家小姐就這樣溜回去了?要是我在,定是要掌她的嘴,害你不知何時才能痊癒。”阿絲端過剛剛熬好的湯藥遞給顏沁蕊,也是一心的不滿。
她聽聞,卻是努力的笑著,傷口還有些隱隱的痛,幸好已無大礙,“她是千金小姐,定是任性些的。”
“沈妍兒一門心思削尖腦袋要嫁進王府,還沒見過這樣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