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幾個彎路,爬到一座山的半坡。建有四五個草棚房,應該就是這夥山賊的大本營了。微風吹來,伴隨著陣陣菜香。草坪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像是在講課,一夥人圍著他,聽的認真。
葉蘇跳下馬,那聽課的人堆裡跑出一個少年,騎上他的馬,狂奔而去。葉蘇招了招手,欲言又止,想想算了,騎走就騎走吧。
“我叫甘鳳池,這裡當家的。”那瘦少年指著遠去的馬說,“就當借你馬一用,他送信回來後歸還。”
“在下葉蘇。”葉蘇豪氣道,“隨便用,不打緊。你們還兼職送信?”
“是勒索信。”甘鳳池翻了個白眼,“就那老頭,前兩天我們劫的。他自己說他很有錢,說信送到,就有錢來。那勒索信還是他自己寫的。”
這老頭有趣,被劫持了,自己寫勒索信。葉蘇朝草坪走去,老頭正在講課,葉蘇聽了內容,妙。他正在教這幫劫匪,怎麼寫一封信到錢必到的勒索信。
有章制可循,有情渲染,如此肉票家屬才能放心給錢。
“有才啊,這老頭誰啊。”葉蘇看到那老者手持書卷,娓娓道來,佩服萬分。對著一窩土匪講課,真是有教無類。
“他自稱莊夢,說是要去西秦遊說秦皇止戰的。”甘鳳池滿臉不信。
莊夢?葉蘇聽過這個人,他乃當世大才。據說西秦和南晉曾經都想請他做宰相,但都被他拒絕了。他遊歷諸國,桃李滿天下,很多學生都在各國擔任要職。只要他在哪裡講學,必學者雲集。
一會兒,一位大嬸大喊吃飯了。眾人一鬨而散,端碗吃飯。甘鳳池端了兩碗飯,一碗遞給莊夢,一碗遞給葉蘇。都是些野菜,卻也清香。
“委屈兩位了,這裡只有這些。”甘鳳池淡淡道。
“肉票就得有肉票的覺悟,我覺得挺好。”葉蘇拿過碗筷。
“這位小兄弟說的有理。”莊夢接過,看著周圍那些瘦小的孩子,說,“小池啊,等我的贖銀到了,他們的營養得跟上。”
甘鳳池點了點頭,坐在旁邊,默默的喝著稀飯。葉蘇早看出來了,這幫所謂的劫匪,其實就是些老幼。估計是逃避戰亂,躲到這裡的。
“小池,怎麼樣?決定了嗎?錢一到,你跟我走,拜我為師。”莊夢看著他,“你若是還擔心他們,就跟我學一年,再回來。”
莊夢要收甘鳳池為徒?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葉蘇使勁地朝甘鳳池使眼色,意思是你趕快答應。甘鳳池繼續喝粥,眼皮都不抖一下。
葉蘇心想,這貨肯定不知道莊夢是誰。將相王侯想拜入他門下,還不一定會收呢。葉蘇走過去,推了推他。
“喂,當今各國皇太子想拜入他門下,他都不收。”葉蘇急道,“你裝哪門子高冷啊,磕頭拜師,趕緊的。”
甘鳳池繼續喝粥,氣得葉蘇差點把手中的碗砸過去。莊夢微笑,輕拍了拍葉蘇。甘鳳池喝完粥,徑直去草棚了。
“晚輩葉蘇,見過莊先生。”葉蘇朝莊夢行禮。
“無須多禮,同為肉票,也是緣分。”莊夢坐下,“昨日我過北涼,看望我那受傷的弟子裴昱,他提起過,他的宗主葉蘇。”
“裴前輩是先生弟子?”葉蘇驚訝。
“是啊,如今我的幾個弟子都在前線征戰不休。”莊夢輕嘆,“我此去西秦,是去說服我另外一個弟子。他小時候聰慧無比,不過都說他現在變了。”
“不會是秦皇吧?”葉蘇開玩笑的猜測。
“就是他,呵呵,希望此行能成。”莊夢看著再次驚訝的葉蘇問,“你難道也要去西秦?”
“晚輩此去咸陽。”葉蘇如實說,“找尋對付魔神軍的辦法。”
“哦?我們同路。”莊夢笑道,“少俠可敢與我一道,走一趟秦皇宮?”
“與先生一道,不勝榮幸。”葉蘇果斷答應。
兩人相談甚歡,又聊了些對於魔神軍的見解。這時,甘鳳池出來了,他要帶著大家去附近開闢的幾塊荒地幹活。
“甘鳳池,先生有句名言,我贈與你。”葉蘇叫住了他,“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甘鳳池聽了,頓了頓,繼續走了。
夕陽西下時,那個騎馬少年回來了,帶來了幾包銀子。眾人哪見過這麼多銀子,欣喜若狂。甘鳳池把銀子以家庭為單位,分了。
那天晚上,眾人好酒好菜大吃大喝。眾人感謝莊夢,更是感謝甘鳳池,沒有他的帶領,大家堅持不到現在。甘鳳池笑吟吟,一一回敬。
後一天,眾人三三兩兩揹著包,離開了這裡。有了銀子,就沒有必要呆在這裡吃苦了。有的想回到家鄉,有的想去城裡搞個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