悕雪口不擇言,感覺司馬澄好像是故意在套她的話,也裝作不解的樣子,含糊地說:
“哦,這樣。”
司馬澄繼續說:“而且那信中的提到約指,也就是戒指,其實是胡人風俗中的東西,是娶妻之前,男子向女子饋贈之物,以求夫妻要永保同心所用。而我與尹小姐第一次相見,就更不知道她的戒指是從誰哪裡得到的了,你是這尹小姐是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司馬澄湊近悕雪,露出一絲狡黠之笑。
悕雪被他笑得覺得全身發毛,想不到司馬澄對一個小小的戒指有這麼深的研究,悕雪就當作是一個普通的飾品,沒想到還有男女之別。
難道他懷疑尹小姐朝三暮四?
但他為何特意在自己面前提起?
之後司馬澄在悕雪面前繼續碎碎叨叨地挑著情箋裡的各種毛病,悕雪無力反駁,只覺得司馬澄不僅文學造詣不低,而且還諳熟金銀玉絛,是自己小看了他,如今在他面前班門弄斧真是自找沒趣,便劫斷了他的話,說:
“公子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尹小姐對您一往情深嗎?若是如此在下也聽夠了,那麼就此別過。”
悕雪正轉身要走,司馬澄幽幽的聲音在耳畔迴響,說:
“我只是覺得尹小姐對詩文一竅不通,這情箋像是找人代筆,不知陶公子有何高見?”
悕雪惱羞成怒,真是,司馬澄擺明了就是要明知故問,為難自己吧。
悕雪已是驢技窮,如今她只能拐著彎再替尹寶珊說好話,順便想辦法將自己跟這事撇清關係,於是乎說道:
“女子無才便是德,尹小姐是閨中女子,不懂文墨也情有可原,哪怕是代筆,她願意在公子身上下功夫便是真情實意,好生珍惜便是。”
“可是我並不喜歡她,只要她有情,我就得答意嗎?豈不是強人所難。”司馬澄的語氣中充滿著疑惑。
面對司馬澄的感情問題,悕雪又“月老病”復發,像為求情箋的姑娘們解惑一樣,開始跟司馬澄解釋女子的心思,兩人便你來我往地聊起來,最後也沒勸動司馬澄,於是就說:
“若公子不喜歡,自然也不必勉強,但應早些回絕才是,我見今日尹小姐的一身盛裝,想必也費了不少心思和財力。”悕雪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指責。
“但是那日,傾兒堅持要求我赴約,我若失約,豈不是同時辜負了兩個人的心意?”司馬澄露出為難的神色,眼睛忽閃忽閃,好似真心求教。
話題居然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悕雪不寒而慄,自己前一句只是想稍稍責怪一下司馬澄待尹寶珊冷淡,結果下一句,司馬澄就立馬把這個責任一把扣在了她頭上。
悕雪一時語塞,最後只好怏怏地回答:“傾兒只是一介侍女,自然不如尹小姐金貴,公子心中應有定奪。”
悕雪只是想確認司馬澄是否聽到了她哭著的時候說的話,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但剛說了幾句就被司馬澄帶跑了,結果反而自己進退維谷。跟司馬澄說話,言多必失,於是不等司馬澄回答,悕雪就轉身離開了。
司馬澄見悕雪落荒而逃,臉上不禁笑意盈盈。但霎時,他感到之前那團暗影開始移動,此刻街上已空無一人,而移動的方向恰巧與剛剛走的悕雪是方向一致,司馬澄的笑容瞬間消失,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臉也沉了下來,籠上一層寒意。
他不禁有些擔心,便悄悄跟上了悕雪。
沿河的街上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為了防止被悕雪發現,司馬澄有意配合悕雪的腳步,不過走了幾步才發現,這人步子真小。
但悕雪警惕性高,司馬澄跟上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她的腳步時快時慢,司馬澄也緊跟著她變換,不曾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