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頂著南陽軍將士瘋狂投擲的火把和草束,漢軍的第一架雲梯車帶著烈火濃煙,重重的撞到了宛城城牆上,城下的漢軍將士歡聲如雷,立即踏著雲梯車快步上衝,還只是在轉眼之間,就有第一名漢軍勇士衝上了宛城城頭!
一些備用的桐油終於送來,也馬上全部被用在了已經靠上城牆的第一架雲梯車上,然而漢軍的第一架雲梯車燃起大火的時候,另外兩架雲梯車也已經先後靠上了城牆,更多的漢軍將士踏梯而上,大量迅速的衝上已經盡是缺口的宛城城牆。後面的項康見攻城順利,更是迫不及待派遣後軍上前,同時又馬上投入了三架雲梯車。
漢軍開始正式攻城還不到一個小時,兩架比較完好的雲梯車就為漢軍開闢了兩條可以迅速上城的道路,漢軍勇士不斷衝鋒而上間,南陽軍將士也只能是全靠血肉之軀抵擋阻攔漢軍的攻勢,與漢軍將士逐尺逐寸的爭奪城上空間,兩軍士卒在城牆上交織如麻,激戰得不可開交。
情況也很快就被報告到了躲回了王宮裡的劉老三面前,得知漢軍第一次蟻附進攻就成隊衝上城頭,蕭何、陸賈和隨何等南陽軍文官沒有一個不是面如土色,大叫怎麼可能?劉老三卻是神情鎮定如常,很是平靜的吩咐道:“叫樊狗兒帶著預備隊上,無論如何要把漢賊攆下城去。”
還是在衛士飛奔出去傳令之後,劉老三才轉向旁邊的韓信問道:“大將軍,你說的那些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大王放心,準備好了,就藏在南門附近的民房裡。”韓信答道。
“看天意吧。”劉老三笑笑,說道:“但願用不上那些東西。”
樊噲帶著南陽軍預備隊衝上北門城牆後,僅僅只是把城牆上的戰鬥變得更加殘酷血腥而已,不管南陽軍頭號猛將樊噲如何提著屠狗寶刀在城牆上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也依然無法擋住漢軍將士源源不絕的上城,漢軍將士不但踩著寬大堅固的雲梯迅速上城,還不斷用飛梯攀登上城,還成功的在城牆上佔據了一片陣地空間,保護住了後續軍隊的上城道路,同時充足的兵力也讓漢軍後顧無憂,就算是耗人命耗兵力,漢軍也有絕對的把握將兵力遠遠不及自軍的南陽軍耗死!
甕城的外城門早已被漢軍的撞城車撞開,南陽軍士卒匆忙放下的千斤閘,雖然暫時切斷了入城漢軍的前後聯絡,為甕城兩側城上的南陽軍士卒創造了盡情放箭殺敵的機會,可是千斤閘卻又很快被漢軍破壞,漢軍將士大量殺入城內,開始向著宛城北門的內城門發起進攻,逼得城裡的南陽軍士卒只能是趕緊搬運沙包,堵塞內城門的城門甬道。
漢軍大將鍾離昧親自率軍衝上了城頭,再度夯實了城上漢軍兵力的同時,也親自出馬暫時擋住了兇猛如虎的樊噲,漢軍將士還乘機在另一側不斷擴大陣地空間,與南陽軍逐個逐個的爭奪箭垛,還不管南陽軍將士如何的瘋狂反撲,就是寸步不退,兩軍士卒都是死傷慘重,也全都打得頑強兇悍異常。
這個時候的漢軍旗陣裡,才剛看到鍾離昧的旗幟順利衝上宛城城頭,項康就微笑說道:“打得不錯,不出意外的話,拿下城頭陣地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以劉季匹夫的奸詐,只要北門的城牆陣地失守,他也該準備出城逃命了。”
“但是大王,就現在的情況,我們恐怕不到天黑,拿不下城頭陣地。”陳平在旁邊提醒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項康十分無奈的攤手,說道:“南陽賊軍的戰鬥力和凝集力都相當不錯,劉季那個奸賊又肯定明白,只有熬到了天色全黑,他才有希望突圍逃命,肯定會讓他的軍隊全力死守,那怕是打巷戰也要堅持到天色全黑。”
“大王,最好未雨綢繆,提前安排一支步兵南下,做好攔截南陽賊軍的準備,不然的話,光靠騎兵穿插迂迴,我們很難形成有效攔截。”陳平建議道:“宛城的東面有育水大河攔道,南陽賊軍如果想要突圍,出城後只能是從育水西岸南下,我們只要提前在南面安排一支步兵,再配合我們的騎兵作戰,就可以確保攔截南陽賊軍的主力大隊了。”
“好主意。”項康一聽叫好,馬上向旁邊的許季吩咐道:“派人去給公孫同傳令,叫他立即率領八千步兵南下,到宛城南面的十五里處集結侯命,多帶乾糧火把,做好攔截準備。”
許季唱諾,趕緊安排傳令兵的時候,項康卻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又說道:“順便告訴公孫同,就說劉季匹夫的帳下,有一個叫紀信的賊將和他長得很象,很有可能會穿上劉季匹夫的衣服冒充成他,所以就算幹掉了劉季匹夫,也千萬不能疏忽大意,要把南陽賊軍儘量幹掉,尤其是要注意那些騎馬和坐車的南陽賊兵賊將。”
許季唱諾,趕緊按照項康的要求派人給留守營地的公孫同傳令,旁邊的張良和陳平卻是滿臉驚訝,都說道:“大王,你怎麼知道南陽賊軍一個叫紀信的賊將和劉季長得很象,記得臣下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啊?”
項康笑而不答,只是在心裡說道:“就是你們這兩個坑貨告訴我的,我那位可憐的阿兄,被你們這一招坑得好慘啊!”
和項康預料的一樣,儘管明知道絕對不可能耗得贏實力雄厚的漢軍,沒能阻攔雲梯車靠上城牆,被漢軍拿下城頭陣地只是時間問題,然而樊噲和曹參依然還是帶著南陽軍將士死戰不退,寧可多付出無數的死傷犧牲,不管漢軍如何瘋狂衝擊和增兵城頭,也說什麼都不肯主動放棄城頭陣地,最後還是到了天色微黑的時候,南陽軍才被漢軍基本驅逐下城,然而南陽軍卻依然不肯罷休,仍然還在死守上城臺階,擺出了巷戰到底的架勢。
所謂的巷戰到底當然只是幌子,以劉老三的奸詐,又怎麼可能會留在城裡等漢軍把他的兵力耗完,衝進所謂的南陽王宮把他生吞活剝?天色才剛全黑沒過多久,只是遭到漢軍牽制性進攻的宛城西門就突然開啟,無數的南陽軍將士簇擁著劉老三的帥旗吶喊殺出,負責西門戰場的漢軍大將丁疾雖然也立即率軍上前阻攔,無奈南陽軍衝得太猛,又個個都是為了活命而戰,所以不管丁疾如何攔截,也不管漢軍將士砍殺了多少的南陽軍將士,也仍然沒能攔住南陽軍衝鋒出城,簇擁著劉老三的帥旗逃向南面。
情況被報告到了項康的面前後,項康當然是馬上命令漢軍騎兵出擊,去幫助丁疾所部前堵後追,還又起身說道:“拿下宛城已經沒問題了,交給龍且和鍾離昧他們就行。曾極,你帶一支軍隊留守城外,保護我們的投石機,絕對不許任何外人靠近觀察我們的投石機。其他的軍隊,都隨本王南下,去追殺南陽賊軍,爭取今天晚上就幹掉劉季和韓信!”
項康說這話時明顯信心有些不足,因為項康實在是太清楚劉皇叔的先祖劉老三究竟有多能跑了,黑夜之中戰場又亂,漢軍即便是全力追擊,也未必保證能夠一定幹掉劉老三——即便是盯住了劉老三的帥旗也一樣,劉老三的沛縣小夥伴們隨便揪一個出來,都願意穿上劉老三的衣服打著劉老三的旗幟當替死鬼,所以項康也能說是爭取,而不敢用肯定的語氣。
事實也正是如此,實際上早在劉老三的帥旗從宛城西門出城的時候,乘著漢軍偏師全力攔截南陽軍大隊的機會,面向育水碼頭的宛城南門就已經悄悄開啟,先是數百士兵衝出城外,攔住了在附近監視的漢軍巡邏哨隊,接著一隊南陽軍衛士用車推著幾條輕舟舢板快步衝出城外,迅速將輕舟舢板放入河中,化裝成百姓漁翁的劉老三、韓信和蕭何等人大模大樣的登上小船,順著育水輕舟而下,走沒有任何阻攔的育水航道逃往棘陽。
這還不算,臨別的時候,劉老三還十分瀟灑的向他的衛士們拱手說道:“將士們,棘陽見,本王求你們了,一定要活著到棘陽與本王會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