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兮看著鄢列,如夢初醒,“你說得不無道理,若是按照這個方向推測,那接下來崇明帝的反常也就可以說得通了。”
寧溪之前和她提到過,他皇爺爺是個寬厚的人,但是在建造帝陵一事上,他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位仁慈的君王。
補異獸,殺工匠,只能使用一次的送葬通道……
正如風之精當時的評價,“掛著仁慈的嘴臉,卻行草菅人命之事,這些凡人真真虛偽至極”。
除此以外,還有崇明地宮裡那層層的殺人機關。
一開始時,她也只認為這是崇明帝不想有人來光顧他的帝陵,可是現下結合他前面那些反常的行為來看,崇明帝花費了那麼大力氣打造地宮,甚至不惜找來了窮奇守墓,會不會只是不想讓他的寶物重新現世呢?
普通的寶物不足以讓人做到這點,但若是那僧人欺騙了崇明帝,將帝藥的一片葉子直接說成是帝藥呢?
帝藥對世人的吸引力無疑是巨大的,早在她的先祖時期,帝藥就已經引得凡界動盪,導致祖輩們不得不離開人世,遠遁海外,如果現下再出世……
挽兮已經可以想象,這將又會是怎樣的一場人間浩劫。
因此,崇明皇帝作為一代明君,死前忽然一改仁慈的形象,這件事情就說得通了。
他或許也是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想把帝藥永遠地帶入墳墓裡封存起來。
“那麼真正的帝藥又在哪裡呢?”挽兮抱臂,不動聲色,“那僧人究竟是誰,我們仍是不知。”
“或許你可以問問別人。”鄢列似是沒聽出她言語間的試探,淡淡道,“江湖這麼大,總有訊息靈通之人。”
“你說諸葛先生嗎?”挽兮眯起眼,“可是我已經問過他了,他不知道。”
說著,她又一臉疑惑地望向鄢列,“咦,我是什麼時候去找的諸葛先生?我怎麼記不清了?”
“這不重要。”鄢列的語氣波瀾不驚,面色也是從容得緊,“重要的是,如果那人擁有了真正的帝藥,卻又有本事不讓各方勢力得知,那麼這個人的身份必然不容小覷。”
“他當初,贈送一片葉子給崇明帝,又有何深意呢?”鄢列又補充道,他的手指,在瓷杯的邊沿摩挲著。
挽兮原本聽見他說自己的記憶不重要,差點兒就要氣得破功了,可這傢伙後頭補充的那句話,確實又成了一個新的疑點,讓她深思。
半晌無解,挽兮沉默了下去,鄢列看著跳躍的燭光,也不發一言。
夜已經很深了,鄢列站了起來,對她道:“你該休息了。”
說到這個問題,挽兮有點拘束地也跟著站了起來。
小樓二樓就一張竹床,兩個人,要怎麼睡?
明明之前兩人一路同行,路上那麼多夜晚都這麼湊合著過來了,可不知怎的,沒了露天席地,有了四堵牆、一個屋簷以後,這睡覺的問題反而還讓人彆扭起來了。
“你在這兒睡,我去樓下。”彷彿也察覺到兩人之間湧動的怪異氛圍,鄢列一手負在背後,如日月交輝的無儔臉龐微微緊繃。
挽兮點頭,作乖巧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