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所言甚是。”薛行衣淡然道,“若無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你去吧。”睿王也沒臉再借酒澆愁了,頹敗地擺了擺手,放薛行衣走了。
薛行衣從睿王這裡離開,沒有留在驍騎營,騎馬回了城。
之前因薛行衣懂大驥國語言,天承帝命他協助五皇子處理與大驥國的貿易之事,現在五皇子在驍騎營中建馬場也需要與大驥國進行頻繁的文書往來和交流,睿王便向天承帝請求繼續讓薛行衣協助。薛行衣現在白天基本上都待在驍騎營,不過因為他並不隸屬於驍騎營,所以不在營中留宿。
薛元澄夫婦離京之後,薛行衣搬出了薛家大宅,自己在城南賃了一個小院,城南不比達官顯貴聚居的城北和城東,在這裡居住的大多是商賈、平民以及一些在京城沒有什麼根基的小官。
薛行衣回去之後便進了書房。
他的書房一如既往的凌亂無章,不過今日的亂與以往的亂有些不同,今日書籍都好好地擺在了書架上,各種卷宗文書也都被堆放在了南窗的琴案和靠東牆的軟塌上、屋子中央那張書案上如今放著竹篾,白紙、漿糊,匕首,裁紙刀等等,還有一隻用白紙糊了一半的孔明燈。
不明所以的人走進來看到,大概會以為自己進了什麼燈籠作坊。
薛行衣坐到書案前,拿起那隻做到一半的孔明燈,原本想把剩下的糊好,卻發現昨夜在燈下的時候沒注意,把燈的骨架部分扎歪了,以他以往的失敗經驗來看,骨架扎歪了的燈就算能飛起來,也會在半空就燒起來。
薛行衣淡然地將做廢了的燈扔到一旁,重新挑選了幾根竹篾,拿起小刀慢慢削了起來。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從容自若,讓人覺得這種手藝活兒對他而言好像簡單得很,如果忽略那一桌子被削廢了的竹條和他手指上的小豁口的話。
好在離放燈的日子還有月餘,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做,到時候總能從中一堆歪瓜裂棗中選出一隻相對完美的來。
窗外突然傳來振翅聲,不多會兒一隻灰色的信鴿從開啟的窗戶外飛了進來,穿過半個書房落在了書案上。鴿子在書案上咯咯叫著走了幾步,見主人專注地削著手中的竹篾並未理會它,便去啄那碗用來糊紙的漿糊。
一隻手指修長的手伸過來,捉住了搗亂的信鴿。
薛行衣垂眸從信鴿腳上綁著的小竹管中拿出了信。
信上只有幾行極小的字:李毓已至東臨……
薛行衣看完信,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起身走到南窗邊,拿出火摺子將那信點燃,漠然地看著關於李毓的訊息漸漸被火舌吞沒,然後將餘燼隨手扔到了竹根雕的筆洗裡。
薛行衣盯著筆洗中的餘燼不知道在想什麼。那隻信鴿見薛行衣沒有要回信的意思,不甘寂寞地飛過來,停在了筆架上,偏頭看著薛行衣“咕咕咕”叫著。
薛行衣看了它一眼,用手指輕輕給它梳了疏毛,鴿子偏頭輕輕用喙部蹭薛行衣的手。
“墨濃。”薛行衣喚道。
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走到了窗邊,卻沒有進書房來。
“大人,有何吩咐?”
薛行衣拿起鴿子,從窗戶遞了出去,“拿去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