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晚不由得垂下了眼簾,面色如常地轉移了話題:“我有些好奇,陳閎到底跟薛行衣說了什麼。”
李毓道:“必然與聖門有關。”
“聖門……”賀林晚沉吟著,眉心微蹙,“自我朝建立之後也就只有邱先生的陰陽宗這一脈還尚存,其餘兩脈早已沒了蹤跡,不想現在突然冒了出來。”
李毓輕輕彈了彈賀林晚的眉心,笑言:“別皺眉,醜。”
賀林晚剛想回李毓一個白眼,卻聽李毓慢悠悠地說道:“關於聖門的俠宗,我倒是知道一些。”
賀林晚的目光認真起來,“哦?說來聽聽。”
“我懷疑聖門俠宗與平家寨有些牽連。”
賀林晚聞言一怔:“平家寨?”
李毓頷首:“從崔彥傳回來的訊息來看,平家寨的構成和管理與以前的聖門俠宗很相似,所以我一早就有所懷疑,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賀林晚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笑容中諷刺的意味十足,“聖門俠宗成立之初的宗旨是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竟然開始幹起了殺人越貨,恃武行兇的勾當,還真是諷刺。”
李毓笑了笑:“人總是容易遺忘初衷的,這並不稀奇。”
賀林晚看向李毓:“所以你派崔彥潛伏在平家寨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一封詔書?”
李毓沒有否認:“崔彥留在平家寨是為了我。不過他與平家寨的大當家自有一段淵源,並非潛伏那麼簡單。”
賀林點了點頭,上次聽十六娘說崔彥是大家當的養子,不過這可能涉及到崔彥的私事,賀林晚並沒有多問。
“既然陳閎與薛行衣所言之事與平家寨有關,我便讓崔彥回去注意一下那邊的動向。只是崔彥雖然明面上是大當家的養子,但是他其實並不算是平家寨的人,所以並沒有參與過平家寨的內部要事。”李毓想了想,說道。
賀林晚道:“先讓崔彥從那邊入手打探,如果實在探不出來再另想辦法。”
李毓嘆道:“薛行衣翻臉如翻書,這次竟然沒能殺掉陳閎,真是可惜了。”
賀林晚卻是一臉冷靜。“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活著的陳閎交給薛行衣。可惜縣衙大牢看著稀鬆平常,我今日仔細看了一下,發現裡面厲害的機關頗多,所以如果薛行衣執意要保陳閎,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次就讓陳閎的腦袋在他脖子上多待幾日吧,總有一日……”
賀林晚沒有將話說完,但是仍然能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李毓卻只是靜靜地望著賀林晚不肯移開視線。
這時候外頭有人輕聲敲門,敲門的人沒有進來,只是隔著門恭敬地道:“主子,譚將軍和張將軍等人請您去一趟營中,有要事相商。”
李毓皺了皺眉:“知道了,下去吧。”
賀林晚將手裡的杯子放下,“既然有事就離開吧,我也該回去了。”
李毓看了賀林晚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就著坐著的姿勢欺身上前抱住的賀林晚的腰,並將下巴磕在了她的肩膀上,他似乎很喜歡這個相依的動作,“不想走怎麼辦?”
賀林晚對著某人動不動就惡意撒嬌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應付起來十分得心應手,“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你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吧。”
李毓輕笑,抬起頭來注視著賀林晚。
賀林晚也認真看著李毓,她這才發現李毓的眼中有不少紅血絲,雖然他一直溫柔地笑著,賀林晚卻看到了他隱藏起來的那一絲疲憊。
“最近很累嗎?”賀林晚忍不住撫了撫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