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去將春曉生病的事情上報,園子裡管事也沒說要把春曉送出去,只是派了個嬤嬤過來。嬤嬤幫春曉擦了身子換了衣服,給她灌了一碗藥之後就要離開。
賀林晚叫住了她,“裡面不用人守著嗎?”
嬤嬤不在意地說:“不用,奴婢每日會過來三次給她喂藥餵食,能不能撐下去全看她自己,守著也不管用的。再說,這園子裡生病的人多了,像奴婢這樣願意簽了死契來照顧病人的也沒幾個,哪裡守得過來啊!奴婢還要去看看另外兩位生病的姑娘,等晚點再過來給她餵食水。”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嬤嬤離開之後賀林晚去看了春曉一次,雖然被嬤嬤灌了一碗藥下去,但是春曉看上去情況並無好轉,身上依舊發著熱,有些畏寒。嬤嬤似乎對於照顧病人有了些經驗,從櫃子裡找出來了一床冬天用的大棉被給春曉蓋上了,春曉蜷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照顧春曉的那個嬤嬤果然如她所言一日來三次,給春曉喂藥餵食水,每次喂完了就立即離開了,片刻也不肯逗留。
晚上這一次,嬤嬤來照顧春曉的時候賀林晚也過去了。
嬤嬤正在用調羹給春曉喂藥,春曉此時沒有意識,那一碗藥一小半進了她的嘴,一大半灑在了枕頭裡。
見賀林晚推門進來,嬤嬤起身給她行了一個禮告了一聲罪,又在床沿坐下繼續給春曉喂藥。
賀林晚站在一旁看了會兒,問道:“這藥喝了有用嗎?”
嬤嬤道:“這奴婢就不知曉了,太醫讓奴婢喂什麼,奴婢就喂什麼。”
這嬤嬤自從開始照顧院子裡的病人之後,平日裡能接觸到的人就少了,難得遇到賀林晚這種不怕死敢往病人跟前湊的心裡驚奇,便多說了兩句。
“不過姑娘還是早作準備得好,奴婢瞧著這園子裡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病倒,卻還沒見到哪個好起來的,都是病得一日比一日重。我們私下都說這病啊,得了就好不了了。”
賀林晚看著雙目緊閉,喝藥都成困難的春曉說:“那便盡人事,聽天命吧。“
嬤嬤嘆了一口氣。
嬤嬤一碗藥喂完了之後又從食盒裡端出來一碗粥繼續喂。
賀林晚在一邊看著,問道:“晚上這裡有人守夜嗎?”
“哪有那麼多的人手!”嬤嬤在心裡嘀咕,這屋裡生病的不過是個丫鬟,哪裡有哪種待遇?就算有人手也都分到那些小姐太太房裡照顧了。
“你們簽了死契來照顧病人的還有多少人?沒有一個能來的嗎?如果可以,我願意花些銀子。”賀林晚懇切地道。
嬤嬤還是搖頭:“姑娘,實在是照顧不來。我們一共也就二十來個人,有些身份尊貴的,身邊是不敢離人的。說起來,您這丫鬟也是命好,有你護著,生病了還能留在園子裡。之前別的院子裡有生病的丫鬟,早就被送走了。”
賀林晚聽了只能作罷,“這園子裡的病人,都是你們在照顧的?”
“是啊,從到到晚,沒有閒著的。不過好在我身體向來壯實得很,在園子裡待著這麼久了也都沒有生病。”
“那其他簽了死契的人呢?”
嬤嬤想了想說:“其他人……我們都住在一個院子裡,我瞧著大家似乎也都少有生病的。可能是當初挑選的時候挑的就是我們這種身體健壯,不易生病的吧。”
嬤嬤說話的這會兒已經把一碗粥利落地給春曉灌下去,她草草地給春曉擦了擦嘴,便收拾了東西打算離開。
賀林晚跟著嬤嬤一同出來,然後遞給了她一塊小銀裸子,看著至少有四五兩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