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剛剛你讓人將春香扔出去也不是一時氣憤所為,而是為了試探?”衛氏沉吟道。
賀林晚笑道:“春香這丫頭在老太太院子裡伺候久了,本事沒見長倒是長了一身的氣焰。依她的性子,我這麼將她扔出去害她顏面掃地,她怎麼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定會吵鬧得令這一整條街都知道我是個不敬長輩的,好拿捏我們。可是我剛剛讓人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剛要鬧的時候被那位曹家舅爺身邊的婆子攔住了,那婆子勸她先忍忍,她便當真忍了。”
衛氏嘆道:“這說明他們所求甚大。”
賀林晚道:“娘也不必太在意,您只要記住這裡是我們的地盤,您誰的氣都不用受著!這位曹家舅爺若還算守規矩,給他指一條謀生之路到也不算什麼。他若是那擰不清的,咱們這東臨,也不是他說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春曉兩眼發光地看著自家霸氣側漏的姑娘,恨不能跪撲上去……給她捶腿!
此刻外院,春香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跟曹大爺哭訴。
“……奴婢在老太太跟前的時候哪裡受過這種氣啊!若是被京城宅子的人知道了奴婢都不想活了!今兒若不是爺您攔著奴婢,奴婢定要鬧他一鬧!”
曹大爺曹達三十七八歲的樣子,生得白淨斯文,留了短鬚,看著像是個讀書人的模樣,見春香半點有用的話也沒有還在那沒完沒了地哭鬧,他皺了皺眉頭,耐著性子道:“你不是說賀家內院的主子們都要讓你三分嗎?怎麼今日閉門羹,連三太太的面都沒有見到?”
春香偷偷瞥了曹達一眼,稍稍止住了哭聲:“這……這大姑娘與一般的主子不一樣!在京城的時候她就跋扈霸道,無法無天,聽說她手上還出過人命!奴婢本來就有點怵她,今日也是為了爺您才敢去與她周旋。不想話都還沒有說兩句,她就動起手來了。下次,下次奴婢直接去求見三太太,三太太性子軟和,跟個麵糰兒似的,只要我搬出老太太這根定海神針,她必會萬事都順著咱們。”
曹大爺聞言臉色稍緩:“這次我把娘子留在家中,單單帶了你來東臨,就是知道你是個聰明得用的,你可要給我爭氣些,等你家爺掙到了一份大家業,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春香含情脈脈地瞅了曹達一眼:“什麼好處不好處的人家才不在意,就算什麼好處也拿不到,我也會盡力助爺您成事的。只求您別辜負了奴婢的一番心意。”
曹達將春香抱進懷裡,勾了勾她的下巴:“爺是那種負心薄情的人嗎?”
春香羞澀一笑,將臉埋進了曹達的懷裡。
曹達卻沒有想要溫存的意思,他又問道:“你剛剛是怎麼惹怒那位大姑娘的?”
春香撇嘴道:“之前老太太賞了個丫頭秋香給三爺,三爺也將秋香收了房了,不想衛氏膽大包天,來了之後竟然將秋香嫁給了三爺的一個下屬!哼!看我回京之後不將此事報告給老太太!”
曹達聞言想了想:“你先消停些別想著怎麼回去告狀!先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看看能不能聯絡上這個秋香,說不定還有用得上人家的地方。”
春香立即表態道:“爺你放心就是,秋香與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要她幫我們不是難事。”
……
儘管賀林晚派人去給賀光烈送了信,賀光烈回來的時候也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他先去外院與曹達打了一聲招呼,告了一聲罪,然後回內院來換衣服,打算等會兒去外院陪曹達吃飯喝酒。
衛氏問道:“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晚?”
其實說起來賀光烈回家真不算晚,但是自從衛氏有了身孕之後,賀光烈每日都儘量推掉應酬趕早回家。
賀光烈理了理剛剛換好的常服,隨口道:“陳大人今日走馬上任,我們總要接待一番,好在陳大人推了飯局,不然今日這一頓酒怕是免不了。”
賀林晚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這一句:“父親口中的陳大人可是新上任的東臨督撫陳豫?”
“唔,正是他!你們自己先吃,我去外院陪曹家表兄喝兩杯。”賀光烈點了點頭,剛走到門口想起了什麼,又連忙回過頭來交代了,“記得給你娘將那些湯湯水水的浮油撇乾淨些,不然她又要吐了!”
賀林晚笑著道:“知道了父親,您安心吃飯!家裡什麼都不缺,您這次千萬不要吃兩口就跑回來,讓那位曹家舅舅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