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人馬,蜿蜒成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緩緩在千山綠水間前行。
“噠噠”的馬蹄聲。
長刀在刀鞘中碰撞聲。
交雜出淡淡的金戈鐵馬之氣。
從未經歷過這等大陣仗的菜鳥幫眾們,無不熱血激盪、不能自己,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直接飛到合歡門,一刀開天、一刀裂地,一刀屠城……
這是正常的,哪個男兒家,不曾幻想過提萬軍,征戰沙場,滌盪乾坤?
張楚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幻想。
但如今,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既不激動。
也不是期盼。
就像是下樓吃碗麵。
平平無奇。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合歡門太弱,弱到無法刺燃起他的戰意。
還是他已經失去了跟人廝殺前,提刀顫慄如觸電、心跳如重鼓的能力。
這並不是什麼會令人感到高興的明悟。
人無疑都是渴望成長的。
但某天真正發現自己已經成長了,又會忍不住的感慨、懷念。
因為這種發現,往往還意味著,自己已經不再年少。
初時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說的便是此情此景。
“幫主,咱們真是去攻打合歡門嗎?”
騾子沒有這樣的感慨,他依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跟自己為敵的蠢貨們通通變成死屍。
所以他對大隊人馬前進的速度,極不滿意。
但考慮到自家大哥過往的手段,疑心這又是一出聲東擊西的大戲。
大哥前幾日還對那吳老九十分感興趣呢……
張楚偏過頭,向他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這不是去合歡門的路嗎?”
騾子愣了愣:“是啊!”
張楚納悶的說:“那我們不是要去攻打合歡門,還能是去哪兒?”
騾子抬起手,想要撓頭,但手抬到一半,又想到周圍都是幫中弟兄,這個動作有損他堂主的威嚴,立馬就強迫自己把手放了下來,咧嘴笑道:“我還以為,您又像上次一樣,準備中途轉道攻打錦帆塢呢!”
張楚淡笑著耐心給他解釋:“吳老九是屬泥鰍的,滑不丟手,還無半分氣節可言,怎麼看都不是個靠譜的合作物件,我若是合歡門背後的人,肯定不會在錦帆塢身上下重注。“